第33节

纪少瑜滚热如火焰的血液还在滴滴答答地淌下,失血太多的脸色白得不像话,唇色如纸,力竭至难以行走。

幸而,纪少瑜之前与佩安侯共同购下西市这片湖泊,已经开工建造出了一座水边亭台楼阁名曰飞阁,这里明面上都是佩安侯家的,看不出半点纪少瑜的痕迹。

纪少瑜离开东宫前暗卫有一人被他派去寻找佩安侯,佩安侯温漱觥一旦察觉局势恶化一定会到湖边飞阁。

他踉踉跄跄地闯进飞阁。

果不其然温漱觥已经在里面急得来来回回地踱步,一见他进来,立刻步上前。

“殿下这是怎么了!”

“凌渡海……回来了。等她过来,立刻出京,等她……立刻!”

纪少瑜进气少出气多,一句连贯的话都难以流畅地吐出,绝境下消耗太多,手的冰魄窄刀骤然落地,颓然倒地。

温漱觥大骇,琢磨着纪少瑜昏倒前话的意思,“等她”等的是谁,难道还有别人会来?

时九柔画下符号的时候纠结过到底她要通向何处,是通向卢府附近还是西市河道,前者她可以以鱼形大隐隐于市,后者会于太子纪少瑜汇合。

太子浴血苍白的脸在电光火石间映入脑海,时九柔一念间选择通向西市河道。她总得看着他顺利逃出去才是。

落地后,时九柔立刻发现了草地上的血迹,新鲜浓烈,血迹呈点滴状清晰地为她指明了方向。

幸好这个地方偏僻,本来就没什么人,在夜幕的笼罩下更是没有什么人。

时九柔沿着纪少瑜留下的血迹找去,边走边用水将血迹清洗干净,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来到飞阁楼下,温漱觥已经在楼上远望到她,等候在飞阁门口。

“竟然是你!”温漱觥张圆了嘴,他的目光落在时九柔的靡丽绝色的好容颜上,又目光下移至她身上的金粉交错鱼鳞甲衣上。

“你不是……”

“我不是!”

时九柔已经暴露身份了,她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谨小慎微。

“我不是卢家二小姐,我们没有亲戚关系。”

温漱觥讪讪笑了一下,侧身让时九柔进去。

“殿下在里面,随我来。”

时九柔再见纪少瑜的时候,觉得幸好自己来这一趟,她也受了伤,但是不重。虽然不重,却也没有办法再像治疗卢二一样疗愈纪少瑜。

叹了口气,她从衣角割下一块轻软的鲛绡,引水浸湿鲛绡,坐在纪少瑜的床边轻轻替他擦拭干净血迹。

冰凉柔软的指尖从他的额上至挺立的鼻梁,再到如玉的下颌,修长的双手……纪少瑜的血脉克水,即便是身上干涸的血迹也生生灼痛了时九柔的指尖。

针扎一样细密的疼痛在时九柔手指上跳跃,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地将纪少瑜的脸和手都擦得干净,边擦边哼着帮助治愈伤口的曲。

他救过她的命,她终于不欠他的了。

温漱觥将马车都准备好,上来叫时九柔,时九柔将还在昏迷的纪少瑜扛在肩上。

温漱觥惊得下巴合不上,想伸手来接纪少瑜。

时九柔摇了摇头拒绝他,她的力量远比温漱觥要强悍得多,让给胳膊腿纤细的温漱觥,她怕摔到纪少瑜。

坐上马车,温漱觥贴了张风系的符咒在车沿上,马车奔得飞,到了帝京城门口。

偌大一座帝京势力交织复杂,明阳宫的指令传到守城将士耳,终究会打一点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