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人家要开小灶,这比他们玄天门的伙食要好多了!

说曹操曹操到,等到兔肉表皮逐渐开始焦黄,院子外终于出现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身影,一上来就欢地叫着:“阿恒哥哥,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霍桑看着她身后的大蛤蟆,下意识把兔肉往后藏了藏:“丫头,你,你还是把它收起来吧。”

开玩笑,它要是上来一口,那兔肉怕是就要全没了。

丑丫头眨眨眼,哦了一声,听话地收走了大蛤蟆,跑到两人身旁坐下。

霍桑看着肉烤的差不多了,先是分了一串给小姑娘,叮嘱她慢点吃,然后又把另一串递给身后的少年,笑眼弯弯:“谢谢你啊。”

是指他帮她削木签的事情。

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自信的,先咬了一口,滚烫的外皮包裹着软嫩的兔肉,伴随着椒盐的香气灌入口腔,霍桑微微张开嘴哈了两声,散去热气,才将肉吞下去。

然后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说实话,比起玉隐宗那些个山珍海味,还是这种自己动手做出来的更合她的心意。

傅清低头看着手上的兔肉,从前傅家还盛时,他是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在野外做的东西的。后来傅家没落,他风餐露宿,什么都吃过,甚至残羹冷炙,再也没了当初身为傅家少主的讲究。

他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有点烫,但又特别香。

少年咬着兔肉,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人。

高高在上的赤蘅仙主,衣如流霞,唇如丹花。只要一开口,提的定然是最刁钻的要求。

那日也是这样晴朗的春日,少女坐在秋千上,风把裙摆吹开,落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傅清哥哥,你知道什么叫红梅酥么?”

他站在树前,只觉得少女挑起的尾音像一只蝎子,尖尖细细的,有毒,却又轻易钻进人的骨头里。

他听见自己问她:“那是什么?”

“也叫三花三粉一点红。”

少女挑起眉梢,笑得单纯无害,“所谓三花,就是红梅花,白梅花,雪莲花。都要在它们初绽的时节,取最尖尖上的那一点。所谓三粉,为价值百金的珍珠粉,价值千金的玉藻粉,价值万金的夕颜粉。将这些打碎了做成一朵花苞,以灵气灌养,静候七日便会有花开之景,花开之日便是食用之时,你说不妙?”

傅清已经明白她的意思,眼郁色沉沉:“你想要?我给你做便是。”

“傅清哥哥别答应得这么。”少女愣了一下,笑得更为肆意,“我还没告诉你一点红呢。”

她从秋千上跳了下来,鲜红的裙摆像绽放的烈火,口吐出的话语却冷淡如冰:“心上人的血,是为一点红。这红梅酥的最后一步,就是滴上心上人的血。”

少女浅笑着歪头:“傅清哥哥,你能做到吗?”

少年面色苍白,却点头:“好。”

他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次好,直到在座无虚席的大殿上,少女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毫不在意地说了退婚。

他依然回答,好。

拿着兔肉的黑衣少年猛然收紧手指,眼底墨色翻滚。

他自己都没发现,串着兔肉的树枝狠狠扎进了掌心,留下一道血痕。

对面的霍桑看他神色古怪,心里一阵打鼓:“……怎么了,味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很好吃。”

傅清回过神来,眼底冷意退去,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