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兄对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唐九宁转回头,在走出地牢门口之时,足下用力,脚边一颗石子飞向角落处的小石阵,瞬间将石阵击碎。

透明的屏障消失,唐九宁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继续跟着阿肆走。她看了一眼周围,一路上光秃秃的没有一颗树木,双手又被束缚着,她要如何给王家弟子引路?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做记号……

铁链“哗啦”作响,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唐九宁伸手往衣襟里一探,是江珣给她的小瓷瓶,里面装了一颗假死药。

她眼眸一动,突然想到了办法。

药丸在指缝间被碾成褐色的粉末,散落在黑色的土壤上,远远一看发现不了,但细看之下,黑土上皆是零星点点的褐色。

一叶小舟平缓地驶在湖面上,波纹渐渐荡远,与边上的水波纵横交错——是另一小舟追赶了上来。

“阿珣,等等我!”顾子言运功,驱使小舟与江珣的小舟并排前行,“想不到你今年竟然来了,难道今年有什么稀世珍宝?”

江珣立于船头,一袭白衣,金冠束发,闻言瞥了顾子言一眼:“今年盟主亲自主持大会,自然要来看看热闹。”

顾子言狐疑地看了江珣一眼,又扫了一眼小舟,除了船尾站了一个程非运功驱船,乌蓬内并无一人。

“咦,表妹呢?她怎么没来?”顾子言又问道。

江珣目视前方,反问道:“她需要来吗?”

鉴宝大会有意者即可参加,的确没规定谁谁谁一定得来。可是……顾子言挠挠下巴,说道:“总觉得她也应该在此处,毕竟你俩总是形影不离。”

江珣眸光微动,盯着远方淡淡道:“她晚点会出现的。”

今年的鉴宝大会在千里湖举行,举目望去,千里水波涟漪,荡起大大小小的扁舟。一座高楼伫立在湖心,门匾上题三字:“凌波楼”。每一个法器将会在阁楼展出,要是有心仪的法器,只要举牌喊号便可,价高者得。

太清山负责维持此次鉴宝大会的秩序,故时不时可以看见,插着“太清”二字旗帜的小舟四处游荡,上面站着数位太清山弟子,巡逻审视。

另外又有几叶花舟散落各处,舟上载着各类酒水与水果糕点。侍女们撑着花舟穿梭于各门各派之间,端着酒壶,笑意盈盈地给诸位客人满上酒。

“想不到这次鉴宝大会还搞得挺雅致。”顾子言接过一侍女递过来的酒,就要往嘴里送。

一把折扇压下他的手,扇子一挑,顾子言手里的酒杯便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落入了湖。

顾子言转身,莫名其妙地看向江珣:“你这是做什么?”

江珣“唰”地一把打开折扇:“酒就别喝了,留着清醒的脑子看好戏罢。”

顾子言一头雾水,拍卖法器而已,能有什么好戏。何况这良辰美景,哪能没有美酒相伴?他扫视了一圈,发现花舟皆驶远了,只得暂且作罢,却在东张西望下,看见了熟人。

“南靖兄!”顾子言高喊着挥挥手。

谢南靖听到声响,回头一看,果然驱使着小舟过来,只是他表情颇为阴沉,直直地往江珣的方向驶去。

“江少阁主,伤势可好些了?”谢南靖开口道,问得是寻常话,可这眼神,隐隐带了怒气。

顾子言看看谢南靖,又看看江珣,再次陷入迷惑。这百门大会的时候,还不是和和气气的吗?这两人,又是什么时候生了龃龉?

“等等,你受伤了?”顾子言又捕捉到了一点他不知晓的信息。

江珣笑道:“出任务时受的小伤而已,不碍事。劳烦谢兄挂念了。”

谢南靖看着江珣嘴角坦然的笑意,只觉怒火更甚,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道:“你居然把她留在了那里。”

“当日乃情势所逼。”江珣笑意不减,话里听不出一丝悔意,“况且,有时也需要必要的牺牲。”

谢南靖沉默片刻,冷冷道:“今日我会护她平安。”

江珣的笑意缓缓收起,眸光寒意尽显:“希望谢兄言出必行,顺利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