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陈子洛下意识地按着她的话去做了,就见和仪把小墩子凑过来,让那一碗怪的混合物正对着他的伤口。

“坐地下。把他凳子撤了。”和仪道。

兰柳雄赳赳气昂昂地刚要上前,顾一鹤已经面无表情地过来一声不吭抽走了陈子洛屁股底下的椅子。

好在陈子洛早有防备,没摔了一大跤。

又瞎吃醋。

和仪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动作倒是没停,一手摇铃一手掐诀,众人只见原本在陈子洛背上的黑东西慢悠悠地就往胳膊这边爬了。

只是那慢动作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虚弱劲。

兰柳心一抽一抽的疼,又不敢哭出啦。

陈子洛的胳膊上现在满是鬼画符恐怖得紧,由上到下,由浅到深,肩膀处几乎透明的颜色到临近手腕处,混合了香灰几乎发黑的颜色,外人看着只觉得恶心,蛊虫一过去却如临天堂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前慢吞吞爬着。

屋子里的人不自觉地屏声息气,都紧紧盯着那蛊虫。

陈太太手指甲短了的疼都顾不上了,眼里只有那一只黑虫子。

为放陈子洛手腕上的伤口感染,和仪划出的那一道伤口比昨天下午那一道向上一点,而血符则停止在与伤口大约一寸半的距离。

油符尽头,蛊虫挺直移动。

陈太太难掩失落,和仪面不改色地吩咐:“取黄酒,添香油、香灰。”

这是在吩咐兰柳,兰柳忙“唉”了一声上前,手脚麻利地按照和仪的吩咐动作着,把那一小碗混合物替代了原来的那一碗,嘴里还嘟囔着:“宝宝出来啊,宝宝出来啊……”

“闭嘴。”和仪冷声道,一手继续摇铃,这一回铃声的诱惑明晃晃地,人都能感觉到。

蛊虫前进一寸,再度停滞不前,甚至有往回爬的冲动。

“你敢!”和仪目露寒光,“点酥油灯。”

同时,她收回掐诀的那只手,抽出湿巾就把颜色最暗也就是距离蛊虫最近的那一块符擦掉了。

蛊虫动了起来,在原地来回打转,动作竟然比刚才还要上几分,即使是陈太太也能感受出它的狂躁不安来。

兰柳絮絮叨叨:“晏晏姐您下手轻点,一定要轻点啊……”

打火机“哒”地一响,被盛在水晶莲花杯的黄色固体被点燃,甜腻的香气传到周围几人的鼻子里,让人甚至有沉浸于其的感觉。

遑论本就对香火灯油没有抵抗力的蛊虫。

蛊虫被蛊惑着,试探般地伸出了触角一样的东西,向着手腕这边。

和仪捏着水晶杯在伤口周围来回地晃,又端起还剩不少的香油碗死命地吹,蛊虫好像被激励地一般,向这边爬的动作前所未有的。

“还治不了你了。”和仪一改吹香油的逗比形象,狞笑一下,水晶杯落在墩子上的同时掐着决的手狠狠打在蛊虫的后方,十足的劲道再把陈子洛疼得五官扭曲的同时,众人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下从陈子洛手腕处的伤口滑出来,落在了早就等着他的混合物的碗。

正是兰柳。

她蹲在地上拿着个小碗接着等,一接到就端着碗迅速退开,嘴里还哎呦呦地心疼着:“大宝贝儿啊你可受苦了……”

“一边去。”和仪瞪她一眼,将毫笔上的香油冲干净,提笔站着鸡血一蹴而就在陈子洛背上大笔画下数组符咒,又把剩下的那点香灰物尽其用地撒了上去。

蛊虫在身体里的时候,香灰是它的大补,等它出了人体,香灰对人体而言也能去煞气阴气晦气。

虽然和仪也不明白这个什么原理,但经过多年临床试验证明,这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陈子洛感觉着背后黏黏糊糊的一大片,忍不住嘴角抽搐。

和仪把笔放下,豪情万丈地掐腰欣赏一会,忽然一拍脑门喊顾一鹤:“一鹤,把我包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