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那出言不逊的本是看不起这些,又是跟着团来的, 身边好几个小姑娘,迟迟不得意,想出个风头罢了。

为慈多年习武身材健硕,走过去的时候面上没个笑意,那人已然怂了,为慈路过时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竟有些怒目金刚相,然后忽地神情变幻,好像有些可惜的样子,叹一声“阿弥陀佛”,端着世外高人的架势走了,倒让那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些和仪一概不知,随着惠岸大师走在寺里,身上深蓝绣彼岸的斗篷被柔和的春风吹得微动,她垂手按了一下,忽然问:“您不生气吗?”

“何气之有?不过愚人罢了。”惠岸大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笑容仍旧温和慈悲。

和仪先是微微一怔,然后也笑了:“是晏书痴了。”

惠岸大师所谓的‘客’都不是身份简单的人物,这圈子就这样大,信这些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互通有无也不是没有,和仪早几年在南边就名声不小,今年出了这样的事,更是风头大盛。

不过她历来深居简出,低调的很,上京里请她不是走肖越齐他们那边的路子,就是走林家的路子,外地人就艰难些了。

这会见到真佛,态度倒也拿捏的刚刚好,没因和仪年轻而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来,纷纷递了名片,简单介绍一下身份,算是留个面熟。

这是有真本事的,谁知道日后有没有用上的那一天呢?

和仪把名片都笑着收了,又临时向惠岸大师借了纸笔,把溯尘斋的地址写下递过去,道:“这是我在上京的铺子,有什么事儿去那边找我就好。”

惠岸大师在旁边笑道:“和师刁钻,做生意还要看个眼缘,等闲人也拿不到这地址。”

那到手的那几个人知道大约是虚话,却也不免有些欢喜,大家笑着交谈几句,就出去了。

惠岸大师在寺里自然是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刚才已经有小沙弥把茶炉端了进来,这会他刚要动手,和仪连忙截过茶壶,给二人都添了茶。

惠岸大师笑了:“这几人心性还好,也算虔诚,我才替他们引见,做生意自然是看你的意思,若是不合眼缘,打发了就是了。”

“我虽不普度众生,但到了手的钱,可没有推出去的份。”和仪笑眯眯道:“除了伤天害理的事儿,我都干。”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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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大蒙山法会惠岸大师并未亲自主持,相为玉换了身僧袍袈裟走了上去,倒是让不少老香客又惊又喜。

同学们看着他倒没有十分惊讶,只是有点小羡慕,陆慢和齐修远看着他,忍不住道:“这大概就是和尚的人生巅峰吧。好帅,我现在出家还来不来得及?”

“他是天生佛骨,当代佛子,惠岸大师的关门弟子,自会说话开始学的就是佛经,二三岁上就随着研读佛经晨钟暮鼓早晚修习,即使如此也苦修十余年,才有了上台主持法会的资格。而更多的出家人,苦修二十年、三十年,也没有资格站在普济寺的大殿主持法会。”

陆离玉难得多言,看了他们一眼,眼带着明晃晃的嫌弃:“而你们的根骨……”

他没再多说,叹了口气,微微摇着头。

陆慢和齐修远都知道他的性子,这半年多大家也混得不错,倒没生气,只是抱在一起哭唧唧:“老路!”“老齐!”“咱们这是被人嫌弃了啊!”

不愧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如此有默契。

毛望舒心里感慨一番,然后开口:“别哭了,这确实是实话。而且当和尚还得吃素,你们两个——噫!”

“头可断,血可流,兄弟可不要,荤腥不能断!”陆慢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推开了齐修远,对他道:“兄弟,我就牺牲了我,成全了你——”

“你要出家?”齐修远做出一副感动极了的样子:“可真是我的好兄……”

“谁说我要出家?”陆慢瞪大眼睛:“我是说,就由我替你在红尘受苦吧,等你升入西方极乐位列佛菩萨之日,你一定要照顾照顾你兄弟我。”

于是班里的同学们就见证了一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互殴的‘兄弟阋墙’。

“行了,别闹了。”秦老师打断他们:“再闹期末通通不给你们过!”

俩人瞬间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