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谢薇耸耸肩,跟在了和尚的后头。

现在不是她自我反省的时候。和尚说得对,她必须尽量不失控。以免媚宗的污名还没洗刷干净,她就直接给媚宗抹黑了。

既然和尚这圣父愿意为她奉献自身,她又有有什么必要拒绝?重新再找个双修的对象不但麻烦,这修为低的保不齐会被她弄死,修为高的她又高攀不上。和尚想以身饲虎,她便成全他的佛道。

“那就拜托大师了。”

走在前面的和尚望着结冰的湖面,手里那一点曾黏在谢薇发上的脏污被他的修为蒸发掉了。

他不能允许有东西将她玷污。

心态平和地想着自己陷入了一种怪的宁静之。用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谢薇,将谢薇绑在自己身边,和尚没有任何的罪恶感。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游入了黏腻、浓稠的墨色里,又在那深不见底、看不到尽头的墨色找到了回归的亲切感与归属感。

……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

虚伪又伪善。

谢薇与和尚在银城滞留了两日。第三日风雪渐大,谢薇准备趁着暴风雪席卷楚州的功夫独自出一趟门。

“大师,我怕我路上失控,所以——”

谢薇的借口尚未说完,和尚便已点头。他放下手的书卷,从椅子上起身。他长身玉立地站在床前,如同要给饥饿的孩子喂奶一般在谢薇面前敞开了僧袍的衣襟。

谢薇“咕噜”一下,咽了口口水。

和尚穿着谢薇所织的僧袍,身上自然染上一点淡淡的松柏气息。这种古朴又略带苦涩的气味于谢薇并不合适,于庄严神圣又气质禁欲的和尚却是恰恰相好。

这次谢薇是带着理性的,她没有对着和尚乱咬一气,只是爬到床上站着,自上而下地抱住和尚,捧起他的脸亲吻他脸上害他破相的疤痕。

她吻得那样虔诚,那样真挚,像是这样就能缓和这些伤痕曾经带来的痛苦。和尚闭着眼,睫毛轻轻地颤,谢薇便连着他的睫毛一起吻过。

谢薇不知道的是,闭着眼的和尚在想:谢施主真是个残都是差不多的场景,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的心情与离开姚溪村那日的心情截然不同。

和尚只是浅眠而非熟睡,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也没有睁眼。待谢薇换好衣服重新走回床边,他也是呼吸匀长,似是还沉浸在梦乡之。

看和尚睡得香甜,鬼使神差地谢薇弯下腰,轻轻地吻了吻和尚的面颊。

和尚没动,他只是屏住了呼吸。

谢薇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感觉,她不好意思地挠着脸颊,也不好意思再看和尚面容,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外头早已是风雪交加,白茫茫的一片。

即便是谢薇也感到有点寒冷,想来一般人只怕是大门窗户开了条缝儿都得受不了如此自己愿意做对阵演示,还指名要上清真人作陪。

玉清渡法法会本质上是让各宗门彰显实力、考校门年轻一辈弟子,演示对阵根本用不着上清真人这样的巨擘下场。无奈昆仑这边不作答复巫山老怪就四处散播谣言说上清真人真人怕了巫山老怪,昆仑怕了巫山。上清真人不想昆仑上下为难,便主动接下了应付巫山老怪这死疯子的苦差事。

而托巫山老怪开着他家山头跑来找上清真人单挑的福,谢薇不用出楚州就能摸上巫山。

谢薇去巫山的理由也很简单:当年姬合-欢为了求巫山老怪给凤常鸣治病,在巫山山脚下长跪不起。

巫山老怪本是不把区区一个姬合-欢放在眼,自然也没打算为她治疗凤常鸣。姬合-欢千求万请都没能打动巫山老怪。

彼时巫山老怪正在炼制新的法器。手边正好一味不容易入手的引子,姬合-欢便主动献出了那样引子——金丹期以上的女修的子-宫。

巫山老怪脾气暴躁、性子乖戾偏激,却不是个得而不报的人。他得了引子,再不高兴也答应了姬合-欢为凤常鸣医治他的头疼病。凤常鸣却是硬生生把巫山老怪给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