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事实上,交往到现在三年,他一直都是这样温柔,对她的呵护和疼爱,完全不亚于奶奶。

季宁觉得,虽然严北承羞辱了她,但也真切地帮了她,所以在此之前,她对他勉强压下了所有甘心和不甘的情绪。

可他羞辱了何学新,这个人就变得不可原谅。

自己亲人被欺负的感觉,让季宁心里再次涌起强烈的难以抑制的气愤。

手不自觉握成拳,直到扎针处传来不适痛感,她才回过神。

不可原谅又怎么样。

他那么高高在上,想睡同学就睡同学,转身就能轻飘飘在人最柔软最在意的地方扎上一刀。

她愤怒不甘又能怎么样,对他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影响。

挂完水,季宁拖着心神俱疲的身体回到住处,何学新果然已经不在了。

精疲力尽倒在床上,闭眼前脑中昏昏沉沉闪过一个念头——不得不说,严北承这一招还真是最快速有效的解决办法。

月光稀疏,同一片天幕下,东陵a5l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流畅的银灰色,平稳驶入一家私人疗养院。

严家老爷子四年前得了一场大病,身体大不如前,出院后一直住在这里。

是一栋建在半山腰的白色洋楼,园区内常绿树木层层环绕,环境雅致清幽。

今天是小年,严家上下来了不少人,严北承下了车子往里走,甫一踏入屋内,本来还欢声笑语的房间倏然间安静下来。

“你来干什么?”半响,严礼征忽地站起身,眸子像淬了毒的利刃。

严北承像是没听见,眼都没抬,在一众人的灼灼视线之下,稍稍抬手,不紧不慢脱下自己身上大衣。

等将大衣挂上衣架,转过身,才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

对上严礼征的视线。

他没说话,缓步走上去,严礼征瞳孔微缩,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

严北承面无表情,脚步不停。

严礼征又往后,直到餐桌旁,餐椅也被抵着往后退,椅脚摩擦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餐桌旁有人似乎是看不下去想起身,但又都不敢贸然上前的样子。

严北承看都不看,目光笔直地落在严礼征身上。

眼神其实很淡。

与之形成强烈反差,他面前的严礼征望过来的目光浓烈,阴狠之下,更有隐隐的,难以掩饰的畏惧。

几乎是强撑着与他对视。

半响,严北承忽而扯唇,笑了下。

脚下皮鞋光洁锃亮,他脚尖稍抬,轻轻碰了碰严礼征的小腿,声音也轻轻的。

“哥哥,腿还疼吗?”

严礼征脸色骤然一白,眼神里的惊惧之色倏然间放大。

甚至小腿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打颤。

其他在场的人,或坐或站,脸色或青或白,但无一例外,都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