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严北承忽然没了耐心,径直发动车子。

车子朝着西沉的红日绝尘而去,仿佛在不管不顾地冲向一条不归路。

季宁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一个小时后车停下时,夜幕已经将沉未沉。

老城区居民楼依旧安静,季宁没立刻下车,犹豫着朝驾驶座男人瞟了眼,欲言又止。

严北承手撑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没有看她,也没开口赶人下车。

“你……要去接她吗?”季宁忽然问。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突然颤了颤。

安静狭小的空间,她的声音那么小,却又无比清晰。

严北承缓缓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定定锁着她,沉得像是风雨欲来。

他没说话。

空气凝滞又窒息。

季宁承受不住他眼神里的压力,仓惶要避开眼,又不甘心退回去,两难之下,生生憋得一张脸涨红,眼角也有可疑的红。

严北承皱了眉。

“哭什么?”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

顿了顿,又恢复冷声:“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没有!”

也不知道是没有哭,还是没有委屈。

季宁忽然很气,扔下这么一句,就要下车。

严北承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再一次伸手去抓她。

许是情绪冲击太大,季宁解安全带的手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好半天都弄不开,泄愤似的用力一拽,反而越拽越紧,她气得眼周更红。

严北承忽然倾身过来,帮她解。

季宁抬眼看他,泪意更是压不住,一下子全涌上眼眶。

严北承却不看她,留给她一张冷漠无情的侧脸。

季宁更是委屈,抽噎似的,轻轻吸了吸鼻子。

两人离得近,这个动静严北承想听不到都难,心里构筑的防线就那么塌了一块,他眉心紧蹙着偏过脸,对上她盈满水光似乎盛了无限委屈的眼睛。

车停在一棵高大香樟树下,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响声清浅,挠过人心尖一样。

严北承静默许久,终是叹了口气,气息凑近,薄唇印上,轻轻抿去悬在她下眼眶的一滴眼泪。

再开口声音已经彻底软下来:“别哭了。”

她却完全不领情:“就哭!”

“……”

严北承刻意让声音沉了两分,充满威胁:“想哭,我可以让你停不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