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他顿了顿。
“嗯。”
“我想睡一觉。”
今天很疲倦,再加上泪水苦干的累,和长征般地远行,她的精力早就耗干了,现在只剩一丝魂顶着躯体。
白嘉树带她上楼,走进自己的卧室。
昨日陪伴自己入眠的深灰薄被现在安稳氲贴该在她的身上,白嘉树再次别开眼,弯腰伸手替她关去床头的亮灯。
此刻情景着实荒唐,前女友穿着自己的睡衣躺在自己的床上。
可事出有因,他是做好人好事,是雷锋后人,不是其他。
窗帘遮光极佳,床头灯关后,房间内又陷入摸不透的黑暗之中。她的脸也融入在这暗色里,他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平顺的呼吸声。
她已睡着,看来是累极了。白嘉树放轻脚步,动作轻声地出去,合上房门的一刹,锁轻落合上的声音,令他的眼神一顿。
目光垂落在握着门把的手上。
至于这样小心翼翼吗?
算了,她在困难时期。
他今日暂且放下恩怨情仇。
转身时,白嘉树的脑中闪过刚才在街上看见她的情景——
滂沱的暴雨里,女人蹒跚地往前走,浑身湿漉也不见撑一把伞。估计是疯了,他听见身侧的秘书这样说。
他点点头,认可陈佳的话。
在第二眼时,白嘉树开始察觉出不对劲。他问陈佳:“她是不是季清和?”
陈佳转过脸,脸上的惊讶写成一句话:白总,我看你也疯了。
那样狼狈的人怎么可能是季清和。
你讨厌季清和,拉踩她也不能这么拉吧!有点不讲武德了,白总。
白嘉树懒得与他废话,夺过陈佳手中的伞,快步走到女人的身后。
黑伞往前一倾,为她挡住侵袭的风雨,却砸湿他半边肩臂。她缓慢地抬头,他终于从凌乱的发里,看清季清和的脸。
惊讶写在他的脸上,也掺在他说出的每一个音节里。
“季清和?”
仍不敢置信。
明明她是最爱精致,连发根都不允许出错的人,竟放任自己这样行走在别人的视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却什么话都不说,只用一双眼,长长地久久地望着他。
像第一次重逢。
那时她与他之间隔着层层人海,眼神越过他们,在空中衔接。那时情景复杂,关系复杂,往事复杂。长长久久地凝视过后,她先抽回视线,侧身与身边的人交谈。
他也逼迫着自己,压下万千思绪,收回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