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月亮淋了雨 叶淅宝 1693 字 2022-08-17

邬父比他提前一个星期来,而邬淮清的妈妈、妹妹,都留在上海,并没打算跟过来。

那天天气很热,邬淮清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拎了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他那会儿年纪小,人也长得精致秀气,正是夏天,露在白t和短裤外的四肢又白又细,和大院里野了一夏天晒得黑不溜秋又结实的少年们,大相径庭。

祝矜和宁小轩他们坐在大院礼堂门口的花坛边上,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五毛钱的小布丁,唯独祝矜手里是一个大火炬,三哥拿零花钱买给她的。

几个孩子早就被家长通知过新朋友的到来。

他们看着这个出现在大院的新成员,想上前帮忙,结果被邬淮清冷声拒绝了。

他皱着眉,把箱子往旁边一移,不让他们碰,眼睛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排斥和嫌弃。

热脸贴了冷屁股,一群少爷们立刻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行李箱的滚轮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又响亮的声音,地面被太阳烤得很烫,轮子一路向前,吸着刺目的阳光在地上划出一道明亮的线。

祝矜注视着他离开,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见到邬淮清——一个很漂亮、很傲气、又很怪的少年。

那会儿大家年纪都小,男生正是自我意识磅礴又中二的青春期前奏,宁小轩、路宝他们,天天开口就是“打打杀杀”,闭口就是“老子天下第一”。

相比之下,沉默不语的邬淮清显得很文静,加上对南方男孩子的刻板印象,他们自然而然没把邬淮清当回事儿,只当他是软柿子。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软柿子在来的第三天,就把宁小轩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原因无他,宁小轩自己犯贱,趁着大家都不在,上去招惹邬淮清,要比试一番。

他看不惯他来第一天的那副样子。

只要不被大人知道,十几岁的少年打一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但邪门的是,往日仗着自己二两肌肉不可一世的宁小爷,那天竟然被软柿子打得起不了身,毫无还手之力。

这不是奇耻大辱是什么?

祝矜从钢琴班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花坛旁,宁小轩鼻青脸肿地被三哥搀扶着的一幕。

平日里他们一起玩的几个男生也在,齐刷刷地站在一排。

唯独这个新来的邬淮清,站在他们对面。

当时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邬淮清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眼神里满满都是对宁小轩的蔑视,连藏都懒得藏。

他狂妄得让宁小轩自尊心大大受到打击,恨不得直起身上前给他脸上打一拳。

但他不能。

愿赌服输,这是大院男孩儿们从小到大就要明白的道理。

祝矜双手放在胸前背带裤的带子上,模样很乖,可却很有气势。

她走过去“喂”了一声:“你们干嘛呢?宁小轩,你这被谁打的,跟熊猫似的?”

这话其实是故意问的,这番情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肯定是这个新来的漂亮男孩打的。

但祝矜毕竟和宁小轩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宁小轩嘴都被打歪了,还逞强说着:“打架,你甭管,快回屋练琴去。”

好像打架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十几岁的男生似乎都有过同样的想法。

祝矜皱了皱眉,说实话,搁平时,她贼烦他们这群男生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