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你好难追 南休 1951 字 2022-08-17

酒过三巡,张凯军彻底放飞自我。

“弟妹,姑奶奶,富婆——”张凯军摇摇晃晃站起身,端着一杯酒,“我得敬你。”

唯筱连忙也扶着桌站起来。

“当年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肯定走不到这里,哥们喝了,你随意。”说完,他一口气仰天喝完,看着面前两个人又开始掉眼泪,边拧了下鼻涕边带着哭腔说话。“你要好好对周易宁,知道吗?这货虽然长得比哥哥差点,但人真的不差。”他打了个饱嗝,手上的大拇指还翘起来比了个棒。“是、是这个。”

旁边的徐子辉听不下去,拿了张纸往他脸上扔过去,边吃边啐了句,“丢人现眼,你要点脸吧。”

唯筱看着这样的张凯军笑,突然感觉这种日子真好。

十二月的天,寒风宛若刺骨的刀,刮在人身上,哆嗦得人恨不得脱掉一层皮。

油烟街上三两结对的人,嬉笑声此起彼伏。连带着,好像这天气,也没有想象的难以令人接受。

老板来收了两次盘,第三波烧烤上了桌。

滚烫的热气还在上空冒腾,张凯军又哭又笑。

“我们多难啊,当年我们几个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你们俩怎么又分手了呢。”张凯军的声音渐渐低落,桌上几人齐齐消了声。“以前是不得不熬通宵,现在呢,周易宁……”

“哥。”周易宁塞了几张纸给张凯军,“你擦擦吧。”

“就是就是,说那些伤心话干嘛,现在大家日子好过了,我们该笑。”徐子辉拍了下王天钦的肩,王天钦也抹了抹眼泪。“太难了,想到以前刚开始的那些日子,我就止不住。”

顺着他们的话,唯筱也想起了那段日子。

那时,她只是单纯地以为周易宁在那个小破公司上班。每天早出晚归,有时甚至连住的地方都不回。有一次,两礼拜没在周易宁家见到他。一个周末,她直接跑到他们租的那个小区里,凭着印象找过去。

大门没关紧,室内还漂浮着一层红烧牛肉面的独特气味。客厅里杂乱无章地摆着两张折叠床和几张老旧的黑木桌子,桌子上面架着电脑,乱七八糟的件纸和草稿纸堆杂在桌面上和地面上。唯一一张没放电脑的桌面上,摆满了吃完了或者未吃完的餐盒。

听见大门传来声响,王天钦顶着一头鸡窝头扒拉起眼镜看人;徐子辉还在低头吃桶面;张凯军熬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从一房间里出来,拿着一沓纸。

唯筱站在门口没动,呆愣地问了一句:“周易宁呢?”

话落,周易宁跟在张凯军身后出来,出现在唯筱面前。

男人脸上冒着新长出来却还来不及刮的青渣,冷白的肤色下,显得眼底的乌青越发明显。头发胡乱地散碎在额前,他揉太阳穴的手顿在半空。

唯筱的心在那一刻猛地似是被针刺了下。

她忍住心酸跑过去抱住他,憋着眼泪甚至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哽咽道:“周易宁,我们不干这个了好不好,我有钱我养你。”

周易宁顺势搂过她,抬起的手改而圈住她,笑着说了一句好。等她缓过来了,他的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与她平视,笑得懒散又认真。“但我得先挣钱把你娶回家,才好光明正大让你养我。”

“呕——”

张凯军的呕吐声将唯筱从回忆里拽回来。

张凯军往桌边干呕,唯筱拧眉,连忙拍了拍旁边的周易宁。周易宁扶着他往一旁的大垃圾桶走。他还在边走边说:“你要好好和唯筱,好好……”

王天钦在抹泪;

徐子辉在吃串;

烧烤架上冒着浓厚的炭火气,老板被熏得往后移;

张凯军趴在垃圾桶边声嘶力竭地吐,周易宁捂着鼻子替他拍背;

再往远些,有人在喊“要一个鸡蛋灌饼加香肠加鸡柳”,有人手挽手从油烟街上走过,有人提着螺蛳粉,坐在车后座躲在男朋友的身后。

唯筱本觉得这种生活已经离自己很远,可站在这了,又仿佛一直都在。

回去路上,唯筱已经没有力气再撑拐杖,只能趴在周易宁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