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好,听您安排。

回复后,手机关机,搁在床头柜充电,春蕊蒙上眼罩,呼呼大睡。

——

第二天黄昏时分,编剧翟临川抵达机场,卢晶驱车接机,将人直接载去片场。

ab组皆在赶工,赖松林没空寒暄。

等到晚上八点,一行人收了戏,赖松林通知各摄制组组长酒店会议室集合。

春蕊念着大家辛苦,提早一步回来,准备宵夜。

她选了一家评价不错的茶餐厅,按人头数,一人点了一份艇仔粥,搭配三样小食,萝卜糕、椰汁糕、叉烧包一起食用。

人陆陆续续坐齐。

严征跟着赖松林和翟临川最后踏进来。

按着规矩,他坐在春蕊的右手边,他身上尚挂着深夜的寒凉,眼角和鼻翼被冻红的残晕未消。

他换了常服,一件麂皮加绒的落肩夹克,一落座,便从夹克兜里变出一个随手杯,春蕊瞄一眼,杯子里泡的正是养生茶——大枣红参桂圆水。

霎那间,春蕊觉得自己活得挺粗糙,小婵扔给她一杯白开水,就能将她打发了。

“哇,好丰盛啊!”

赖松林瞧着摆在他座位前的食物,赞叹一句,丝毫不客气地打开包装盒舀粥喝。

春蕊回神,笑了一下,与翟临川打招呼,说:“翟编,好久不见。”

春蕊跟翟临川仅有过两面之缘,还是在当初试戏的时候。

翟临川个子很小,戴一副镜片厚重的黑框眼镜,斯斯的,性格相当内敛。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会议室里除了几位助理和春蕊是女性,其余全是粗糙的大老爷们儿,这会儿干完活都饿了,食欲大开,喝起粥来发出一阵响亮的呼呼噜噜声。

春蕊捧着自己的热水杯,视线逡巡一遭,瞧见严征没动眼前的食物,便问:“严老师,你怎么不吃啊?不合胃口吗?”

“不是,我晚上吃过了。”严征将粥朝春蕊的手边推了推,说:“你吃吗?”

“我不吃。”春蕊摇头:“会水肿。”

严征说:“那递给赖导吧。”

赖松林笑纳。

等大家填饱肚子,赖松林慵懒地点燃一根烟,正式地说:“开始吧,趁着翟编在,先审样片,让他看看成果。”

赖导的助理闻言,将赖松林的工作笔电连接会议室的投影仪,开始播放严征的拍摄原片。

大家看得都很认真,播放结束,屏幕弹出暂停的标志,一时之间室内静默一片。

赖松林梳理着他的山羊胡,率先开口:“怎么都不说话,好与不好给个反馈啊?”

依旧无人吭声。

赖松林:“翟编?要不你先说说?”

“特别好,完全是我想象的李庭辉的样子。”翟临川说话慢吞吞的,但语气难掩激动。

赖松林赞同地点点头,随后转向目标:“春蕊呢?”

冷不丁的被点名,春蕊脑袋空白,方才的片,有好几条严征的无声镜头,他不苟言笑地凝望远方,蹙着眉头,眼睛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悲伤。她又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脆弱感,但春蕊不确定,这份脆弱感是因为演绎李庭辉这位带有悲剧性角色的人生而渲染出来的,还是他自身生命底色悲凉,随年岁沉淀出来的,只得打哈哈说:“我想想怎么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