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有和尚在门口跟她们笑道，“今日喜节，寺里有素斋，施主们可去东山禅房品尝。”

姬芙不觉嘴馋，直拽着姬姮道，“我听说这香檀寺的斋饭是一绝，咱们有口福，怎么也得去吃上一回。”

姬姮只得随她一起转到寺庙后方的禅房，这里人少，她们进一�大院子，院里种满贝叶棕，树干高耸，那些树枝伸展出来的叶片异常宽大，跟寻常树木的叶子很不同，它们像扇子。

姬芙在她耳边悄声说，“咱们平素所说的菩提就是这贝叶棕的果子。”

那就是有佛性的神树，果然是近佛堂的树，和凡俗树木确实不同。

姬姮才准备挪脚，在树缝中看到陆韶��游廊，背对着她们转进西边的那扇门里。

她顿住脚。

姬芙笑问她，“看什么呢？”

姬姮朝那边问道，“那里有什么？”

身旁的小沙弥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那边是供房，有些施主会在里头供奉神位。”

姬姮便抬步往那边去，姬芙在她身后道，“你不过来用斋饭吗？”

“我想过去看看，六皇姐你先进禅房，”姬姮冲她笑笑。

姬芙行一路，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便也懒得跟她后头跑，只叮嘱道，“你别跑远，看完赶紧回来，省得跑迷路叫我担心。”

姬姮点点头，她就自顾进禅房。

姬姮随着小沙弥转到西面，过门却见那里头是一间宽屋，入内能闻到佛香，她走过一排排神位，目光在那些名字上飘过，她问身后的小沙弥，“这些都是死人吗？”

小沙弥垂首道，“施主注意言辞，这里除神位还供奉着长命灯，切不可妄言。”

“长命灯是什么？”姬姮随口问道。

“点燃长命灯，是为人祈福长寿安康，”小沙弥回答她。

姬姮沉默一会，问道，“长命灯在何处？”

那小沙弥引着她穿梭在灯火中，越过那些神位，到后方的佛堂，小沙弥立在佛堂前，轻声说，“贫僧不便入内，施主进去务必小声，免得惊扰他人。”

姬姮颔首，缓步踱进门内，那堂内灯火通明，并没有什么人在，她走到最前方的那些灯盏前，它们和普通的灯看不出区别，只是那些火光有微弱有强盛，灯盏里的灯油是粘稠的暗黄色，莫名沉重，每一只灯座上都刻着一�人的名字，她循着那些名字一��看，有男有女，一直看到头，转身时，一眼望到陆韶盘坐在蒲团上。

他背对着姬姮，身上穿的也不是曳撒蟒袍，是僧人的莲蓬衣，他左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在缓缓捻动，薄唇微开合，念着她听不懂的佛经，供台上摆着一盏灯，火星冉冉，时不时摇曳。

那盏灯的下方，赫然写着姬姮的名字，看字迹是他亲笔所写，姬姮沉沉瞪着那盏灯，蓦地转身。

陆韶耳听见动静，回头就看见她的侧影，不觉叹道，“什么好运气，叫我在这儿也能跟殿下遇上，殿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