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少了什么东西吗?”

“吃的都没有了,其余的东西少没少我也不清楚,待会你再查一遍”。

秋菊疑惑的走过来, 手里还搂着小毛驴的狗头, 真是, 这狗太冲动了, 狗胆也大,“偷了一场就把吃的偷走了?不是人吧?”

“应该不是, 如果是人,不说全部偷走,在山里这被褥和羊皮更招人喜欢”,铁牛也在琢磨, 马上就要入冬了, 偷被子是最划算的, 被子好好的,应该是有毛的野兽是小偷。

铁牛顺着小毛驴鼻子闻的地方查看,没找到什么东西, 但小毛驴被松开了它一溜烟的就跑了,秋菊和铁牛相互看看,还是舍不得养了这么多年的狗子,只好拿着弓箭和砍刀追上去。

还好天还没黑,要不小毛驴一身黑毛在林高草茂的山上蹿,秋菊和铁牛也看不到它的狗影。

不知道追了多久,秋菊已经跑不动了,也看不到小毛驴的影子了,两人不得不停下来,回头一看,回去的路都看不清了,两人也不敢高喊小毛驴的名字,生怕引来了什么东西。

秋菊弯着腰急促的喘气,气急败坏的嘀咕:“这狗东西,平时的稳重劲儿呢?害死人了,拽着拽着还跑了,回来了我不揪死它,傻狗……”

铁牛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半搂着秋菊,暗暗使劲儿,“走吧,天黑了,赶紧往回走,再耽搁一会儿我们走过的印子都看不见了”。

秋菊顺着他的劲往回走,还一个劲的回头,“我的狗怎么办?它会回来的吧?”

铁牛看她那恨不得走三步退两步的样子,拽着她胳膊带她步走,“它不傻,会认路,晚上它也看的见,会回来的”。

不行,林子里的雾气起来了,一路跑过来的,再这样慢吞吞的走,还不知道走不走的回去,铁牛难得的垮着脸,冲秋菊吼了一声,“别给我回头看了,再不给我点走,我俩晚上冻死在这儿喂野兽吃算了,狗狗狗,你就知道狗,你家里还有两个儿子等你回去呢,你还要不要命了?啊?”

秋菊被铁牛吓的一激灵,难受的想哭,他吼她了,他从来没大声训过她,小毛驴比满月还大呀,她舍不得它啊。低头掉眼泪的时候,发现已经看不清路了,她也不再说话也没再回头,拉着铁牛仔细的看地上被两人踩过的印子,可别再走岔道了。

不知道该说秋菊耐力好还是该说他俩倒霉,秋菊跑不动的时候两人已经跑出去好远,回去的时候两人瞪着眼睛,时不时的弯腰瞅脚印,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神经紧绷着,不仅要看路,还要注意周围的环境,铁牛握弓箭的手都出汗了,等回到背篓附近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两人赶紧把火堆点燃,火苗飙起来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已经在这儿过了一夜,搭的顶棚还是好好的,就着火光把被褥铺好去,羊皮绑上,在这期间铁牛跟秋菊说话试图缓和冷淡的气氛,但都没得到和缓的回应。

没有小毛驴在,铁牛也不敢睡觉,就坐火堆旁,不时的添柴,秋菊在被窝里也躺不住,穿好衣服拿个火把站起来往小毛驴跑的方向踮脚望。

铁牛摸了把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了,他走过去搂住秋菊,感觉到她在挣扎的时候,把她抱的更紧了,“是我的错,我凶你了,我知道你担心小毛驴有危险,但我担心你有危险,担心我俩有危险,担心咱的俩儿子没爹娘,你打我吧,凶你是我不对,别不理我”。

秋菊睁着眼,看着他的侧脸,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瞬间散了个干净,是啊,家里还有满月和烛光等着呢,但想想不知生死的小毛驴,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不怪你,小毛驴不见了你还吼我,我有点受不住罢了,是我糊涂了,狗跑了人怎么追的上,而且还在深山里不是家里的山谷,我没有警惕心,差点害了你”。

“你说的什么话,我俩都好好的,没有谁害谁的说法,小毛驴也会好好的,它不是傻子,如果偷吃的贼是它对付不了的它也不会追出去,在山里,动物的直觉是最准的,你别太担心,明天早上说不定它就回来了,你躺被窝里吧,你看衣服都被雾气打湿了”。

铁牛跟秋菊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等她睡着了他就起来坐在火堆旁添柴,天黑不知道周围的情况,只能把火烧大,吓住隐藏在黑暗里的危险。

到了半夜,铁牛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用冷水洗了个脸,拿着砍刀围着火堆和羊皮顶棚转了几圈,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跑动的声音和喘气的声音,铁牛吓的有些腿软,他赶紧添了很多细木柴,抖着手把秋菊摇醒,“赶紧起来,我听到怪的声音了”。

两人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又引燃了两堆火,可劲的添柴,两人站在几堆火间,被烤得汗都要冒出来了,除了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那跑动的声音时远时近,还有树枝晃动的声音,以及吱吱声。

秋菊和铁牛背靠背,一人手里捏个砍刀,一直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到声音越来越近,突然响起了一声略含痛苦的嗷呜声,秋菊和铁牛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腿抖一下子,又反应过来这声音是小毛驴的,秋菊高兴的想跑出去,但被铁牛拽住,“别去,不止小毛驴一个,我俩去了帮不上忙”。

“去吧,我俩有刀还有火,山里的野兽不都是怕火嘛,我们举着火把去看看”。

“不行,小毛驴能跑回来就说明它能打的过对方,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去看都成,但你不能去”。

在两人还在商量去不去的时候,小毛驴跑了回来,见着人了胆子也肥了,气势瞬间就变了,站在火堆前面,冲着树上大声的嚎叫。铁牛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么大的声音,他担心引来猛兽,不让它叫吧,不止管不住还担心树上是那啥东西下来。

秋菊举起一根燃烧的木棍,朝小毛驴走去,从没见过它这么糟糕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它经历了一场混战,头上身上秃了好几块儿,毛也乱糟糟的,秋菊看着都觉得疼。

“树上那东西怕火,我举着火把过去看看,你别去,你过来把火烧大点,被褥下铺的枯叶也给拽出来烧了”,铁牛拉住秋菊,夺下她手里的火把,顺着小毛驴咬的方向走过去,烧着的木棍往树上一杵,树上的影子动了起来,吱吱的声音再次响起。

铁牛抹把脸上的冷汗,是猴子啊,还好还好。

“没事了,是猴子,不是猛兽,不惹它们应该不伤人,我们把火烧大,它们应该会走”,铁牛转过身走回来,把木棍扔到火堆上,砸出来几簇火星,铁牛把坐着休息不再嗷呜叫的小毛驴夹着抱回来,给它的狗脑袋狠敲一下,“傻狗,把秋菊吓得呦”。

秋菊按住趴它旁边的黑狗,咬着牙脱了鞋在它肥厚的屁股上狠打了几鞋底,看不清形势的狗东西,该聪明的时候傻的像是没脑子的苍蝇。

小毛驴挨了打,怏怏的趴在地上,也不冲着树上乱动的猴子示威了,秋菊担心它一下子发疯又蹿出去了,坐它身边把腿压它身上,它一动她就知道了。

两人一狗空着肚子在火堆边静坐了一晚上,不知什么时候树上也没了动静,想是猴子都走了,但两人也不敢睡,实在是不放心小毛驴,它像是跟猴子有仇似的,猴子在树上它还撵出去又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