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老头到的时候,就看俩孙子守在灶台边,嘴还在动,老头悄悄的咽口口水,“今晚做饭这么早啊”。

“嗯,主要是担心做晚了送去的时候你吃完饭了,爹我炒了两只兔子,待会起锅了你带一碗走,铁牛回来的晚,我也不留你在家吃了,免得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哎,行,你们也不用等他,饭好了你们三先吃,要不都得饿肚子”。

秋菊随便应了一声,没听进去,铁牛也就晚上能好好坐下吃顿饭,要是各吃各的,还有什么家的味道,饿了就垫下肚子,等他回来了,大大小小一起吃还香一些。

兔肉好了,秋菊拿出铁牛的大碗,抄了满满一碗放桌上,又抄一小碗放灶台上,盖上锅盖,洗个手把小久接过来,铁牛爹也出去洗了个手才端着碗走。

秋菊笑笑,这是要边走边吃啊。

看满月和烛光还围在灶台上,她给满月说:“后锅里还剩一张饼,拿出来你和弟弟一人一半,就着半碗兔肉先垫垫,等爹回来了就开饭。”

而她走出去收拾这个脏丫头,半天换一张褯子也不成,脏兮兮的裹着要不了几天屁股就能红扑扑地蛰破皮,我们小姑娘虽然黑,但皮可嫩了,滑溜溜的。

把小久压腿上给她洗屁股,擦干净一看,果然皮红了,褯子碰上去她疼的知道躲,她拍拍她的肥屁股,“该,拉粑粑了还不哭呢,你不闹你阿爷怎么知道?谁像娘一样还把你举起来隔着褯子闻臭味?”

说是这样说,还是抱着她去墙上刮即将脱落的黄泥墙灰,给撒在蛰皮的屁股上,换上干褯子明天就不疼了。

这个土方法秋菊也是才知道不久,夏天的时候胖娃娃也出汗,她那一节一节的胖腿胖胳膊还有脖子里的於肉堆一起,汗干不了可不就破皮嘛,用草药汁涂不好,还是婆婆知道了说细墙灰有用,撒上了的确是有用,就是要勤洗勤换。

把小黑妞收拾干净,丢给满月抱着,她把兔肉盛起来放后锅篦子上温着,前锅煮粥,烛光帮着烧火,而秋菊则忙着和面擀面,抹上油酥擀到碗口大,粥好后刮到木盆里,洗好锅再把饼子贴到锅上,这顿饭算是做好了,只用偶尔添一点细柴。

太阳完全下山了,昏黄的油烛亮了起来,一股松香飘了出来,这松油烛用了好多年了,家里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去了别人家闻到动物油油烛的腻人刺鼻的味就待不下去,就是松油烛做起来麻烦,这两年都是满月和烛光去捡松脂了,秋菊只用等攒够一年的一起加热融化就行了。

铁牛回来了,饼子也都好了,他洗刷的时候满月和烛光忙着拿碗拿筷子,满月把每个人的碗里都盛上粥,只等肉上桌了就开饭。

小久窝他爹怀里,他爹一边吃饭一边抖腿,还忙着跟俩儿子说话,空闲了还给媳妇儿夹筷子肉,她口味怪,就爱吃骨头多肉少的。

自从在小儿媳家吃了兔肉,老头哄小孙女积极的很,早上去接午送回去,睡了午觉再去接晚饭的点再送回去,儿媳交代的给小孙女擦屁屁换褯子也越做越熟练。

满月他阿奶都说老头子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没给换过褯子,前面的孙子孙女也就闲时抱一抱,就小孙女整天乐呵呵的跟着她阿爷,把她阿爷给治服气了。

秋菊笑笑没说话,只是家里做好吃的了不是把老两口叫过来吃,就是让老头带回去,为了端饭菜方便,老头还送了个带盖的小竹篮来。

第77章 七十七 敏感的榛娘,孤注一掷的打算……

下了三天的绵绵秋雨, 天刚放晴,男人们还不能上山打猎, 铁牛抱着他女儿拉着儿子出去玩去了。自从俩小子跟着他们阿爷上山后,每天晚上回来张口闭口就是阿爷,铁牛虽然不说,但秋菊知道他又拈酸了,每每他儿子跟他谈他老子,他都敷衍的嗯啊几声。现在有了空闲时间可不就抓紧的把几个孩子的心抢回来。

人都走了,就秋菊一人清闲在家, 她陪着两只怕脏了脚不出门的狗玩了一阵子,想起了榛娘那个小姑娘,之前想跟她谈谈心,但这半个月不是早出晚归就是见面的时候都有旁人在场, 一直没找到机会, 秋菊拍拍身上的狗毛, 出门去看这小姑娘在哪。

去了孤儿洞, 就看见孩子们在晒衣服被子,榛娘在扒拉她的草药, 也不怎么跟人说话,秋菊站在远处观察,只有别的孩子找上她的时候,榛娘才会说话或给人搭把手, 要不然她就默默做自己的事, 不参与别人的热闹。

秋菊走过去帮这里的孩子扯扯被子, 用竹筒给被褥拍拍灰,说笑了一会儿,就拍拍榛娘的肩膀, “走,小丫头,跟我家去,你有样草药采错了,我带你去认一下”。

榛娘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把刚晾出来的草药端下去,准备拿回山洞,秋菊按着她,对玩闹的孩子们说:“你们榛姐的草药晒这里,你们注意一点别给打翻了”。

“知道,她宝贝的不行,我们哪敢碰啊”。

秋菊领着榛娘往回走,路上问她孤儿洞的情况,她也说的有条有理,就是语气比较生硬,任何一个人听了都知道她排斥那里。

回到家,秋菊给她搬个凳子让榛娘坐她对面,小姑娘也十来岁了,是个心思深的,秋菊也不打算跟她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说了喊她的缘由,“榛娘,我喊你来不是之前说的有什么草药采错了”,看她不带惊讶的抬头瞅一眼自己,秋菊笑了笑,“你看,你是个聪明姑娘,是我这么些年见到的最为通透的丫头,我想找你谈话挺久了,就一直没找到机会,我看你一直怏怏不乐,我挺担心你的,年轻的小姑娘就该像春天的花一样,活泼有生气,然而你却比满月阿奶笑的还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好解决,你说出来我帮你,我是大人,能帮你分析分析”。

榛娘两只手握在一起不停的相互扣着,头也不抬,更别提说话了。

秋菊也没期望着一两句话就让小姑娘张开口,她继续说:“好几年前我就发现你对采草药有兴趣,我还跟铁牛提过孤儿洞里的一个小丫头很有趣,像个兔子,有个动静就惊走了,我想喊她帮我采药都抓不住人。等我认识草药更多了,打算教给小姑娘们或是愿意上山采药的婆婆婶婶,让大家能有点收入,我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你,我知道你想学有兴趣还手脚勤,你现在有手艺了也有赚钱能力,但你为什么还不乐呢?有人欺负威胁你吗?”

“不是,没有”,榛娘没抬头,但声音有些哽咽。

“那是为什么?因为你想你娘了?”

秋菊知道榛娘爹娘都是山里人,她爹死了不到一个月,她娘就改嫁了,之后这么些年又扑通扑通的生了一窝孩子,很少去看榛娘,榛娘的阿爷阿奶也死了,其他的叔伯都不缺孩子,不怎么重视榛娘,知道她在孤儿洞不缺吃喝也就不怎么搭理她,榛娘也是个脸薄爱面子有骨气的,他们不在意她,她也不主动往上凑。她这种情况罕见但也不是没有,那么多孩子里总有三五个是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