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七十三、婚期

七十三、

随后几天,京城里换很是热闹了一回。

安逸侯孟煦奉旨预备秋狝大典,却在巡查猎场的时候遇刺重伤,皇帝大为震怒。

若这刺客贼人是原本潜伏于猎场,想要等到秋狝动手,那就是有意刺杀御驾或是宗亲。

若是专门为了安逸侯,甚至同样奉旨前往的靖川王萧熠,那同样是谋刺国之重臣。

天子脚下,首善之区,这样光天化日的刺杀,实在丧心病狂。

以事件本身的严重程度而论,自是比不上前一年的宫变,可宫变到底是事发宫中,真正漏网出宫之人极少。

此番事发猎场,需要搜捕贼人的范围就大得多,而与宫斗之中充满皇家内情私隐的变故不同,皇帝的勃然大怒直接在朝堂上明诏发出,勒令严查京畿之外,连距离京城最近的冀州并泰州亦一通全境搜查。

对民间而言,这是最直接的影响。

与此同时,朝堂上亦有一波争论。

如今大晋天下太平,虽说也有水患漕运并地方诏狱仍待肃清,但整体也算国富民康,那么什么人会想要刺杀皇帝或是国之重臣呢?

所以主要被怀疑是政敌,而非民怨。

过去数月之中,与安逸侯争端最多的就是昭国公尹崇,先前两家联姻的事情早就作罢,而孟欣然与尹毓的私下来往很低调,知道的人很少,所以朝野上下,乍闻安逸侯出事,几乎都想到了昭国公府。

虽然这刺杀手段未免过于简单直接,但历朝历代确实什么事情都出过,甚至有人棍击东宫、或试图绞杀皇帝刺驾的事情,在前朝史书上也是有的,焉知昭国公不会大胆效法呢?

昭国公府立刻极力否认,再四表明一定要严查真凶,抓捕刺客云云。

而这时又有言官出来参奏,昭国公府子弟立身不正,言行不谨,与荥阳长公主次子魏喆一同在外非礼民女云云。

若在平时这只是小事,但此刻拿出来说,又提到什么风月场所、江湖人物,话里话外除了私德就又多了些暗示——会不会是尹家子弟借着在外寻欢掩盖,暗中接洽江湖杀手,来刺杀奉旨到猎场巡查预备安逸侯甚至靖川王?

扯到这些,昭国公在朝堂上一时更难辩驳,因为对方所指的并不是他本人言行,却是他的子侄并六弟尹毓。

昭国公虽也可为家人作保、保证他们不会如此违法乱纪丧心病狂云云,但毕竟辩论之间,为人作保终究底气要弱些,很快就又有流言说,尹家已经心虚,说不定就是尹六暗中操作。

对此,尹家人亦有动作,很快就有昭国公的门生出来质疑安逸侯伤势轻重,是否为苦肉计,同时也举出些他在淮阳时有些逾制之事拿来参奏。

总之朝堂上你来我往吵成一团,从安逸侯受伤、昭国公被怀疑开始,事情在几日后便越牵扯越多,连两边家族各自的世交姻亲,恩师门生等等也都挟裹其中。

吵吵闹闹到了七月中旬,虽然安逸侯伤势稳定了,但先前数月中孟尹两家的积怨至此已经全然展开,相互攻讦参奏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