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面上点头,却偏头去看秦陆。少年面容俊秀阴郁,张口就道:“做得到的是君子,但君子做不了帝王。”

夫子:“一派胡言,当今圣上不算君子?”

秦陆一脸你是不是疯了,面无表情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爹是最后的活口。”

夫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秦陆继续满口大逆不道的大实话:“陛下本人并不忌讳,何必粉饰太平,历史是被胜利者书写的,往后皆是歌功颂德,帝王可以在不做好人的同时成为明君。我在’夸’圣上无心,血流成河才能江山稳固,你明明懂,不必满口圣贤,都是骗百姓的。”

北上广并一众王公子弟:这书舍里必定有陛下的耳目,明天还能看见靖小王爷出现在私塾里吗?他是真的到处找死啊。

秦淮神色变幻,晦暗不明。

有人敲门。

夫子如蒙大赦,当即道:“进来。”

咣当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了,段司钰月白长袍上沾着斑斑血迹,脸上带着红肿的巴掌印站在门外,温和歉疚道:“弟子来晚了。”

夫子本来想借机惩戒一下这位迟到的摄政王庶子,但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愣了一会儿,到底没能开口罚他,只张了张口道:“下不为例。”

段司钰走的很慢,他脊背挺得笔直,身形极好,面色不变走到唯一的空位上缓缓坐下来,低头平和的将月白袍子抚弄平整。

十来岁的少年面庞如玉,干净温柔。

他似乎不觉有什么窘迫丢人之处,神情自若,举止温和,甚至还有心情朝着坐在他身边的秦陆温文尔雅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