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又叹。

“我新得了消息,年后我就要任外职了,虽说当一地节度使,手中有些兵权,看着威风,但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的。若有机会,我倒更情愿只留在京城,继续当我的逍遥公子!”

卫若兰眸光微闪,往东边指了指,悄声问∶“莫非是那位的意思?”

他本就挨着冯紫英坐,如今又只私底下做个手势,其他人还已喝了不少,因此并无旁人留意到他的举动。

冯紫英点点头,再度端起酒杯∶“罢了,不提这等事!咱们还是今日喝个痛快要紧!”

宝玉今日也被冯紫英邀请过来。

陡然听闻冯紫英将要离开京城的事,他亦大为震惊。如今虽还与其他人一并饮酒作乐,但他心底的惆怅已怎么都除不掉。

忽听得一位公子笑问∶“冯兄,你这一去要去多久?前不久你才刚刚定亲,总不能一去就是好些年,中间也不得回京,平白将人家姑娘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吧!”

冯紫英摇头叹道∶“要去多久的事,那就只能看天恩如何了,哪是我自己能决定的?至于耽误?”

他确有些惆怅。

若不曾定亲,当真要在外地逗留好些年,他也大可在那儿就成亲。如今么?保龄侯府一家就在京中,既不好匆忙成亲,也不好要人家姑娘那么远赶去他那里。真到那时候了,也不是不行。只这一出门,山长水远,路上还不知有什么危险,冯紫英不得不忧虑。

然而他要真回不了京城,也只能将来某日,史家将史湘云送过去。

宝玉听得却比他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