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这一说,崇玉蓦地想起一事,低声道∶“娘娘在宫中,初时正是请这位王太医诊脉的。”

元春有孕之事,本藏得还行。荣国府素来和这位王太医往来多,元春入了宫后,也多点名要他,为此也给了他不小露脸的机会。元春自觉可能有孕,还要在这一胎怀稳之前尽量不泄露风声,更会只找和自己、和贾家都关系密切的王太医诊脉,就连有些需要的药,要故弄玄虚地备妥,都少不得王太医帮忙。

任元春如此小心,最后风声竟还泄露出去,无需多时就传得不少人知道。

因宫中本就不是太容易藏得住秘密的地方,元春又自觉自己拿了那么多药的举动也确实容易令人起疑心,因此并不曾往替她诊脉的太医方面想。

林如海和崇玉则是看着王太医一直没什么举动,也一如既往地给贾家贾老太君等人诊脉,在宫中也替元春小心翼翼地定好养胎的方子,并不曾出差错,又没看出王太医还有什么要将元春有孕的消息外传的理由,才渐将对王太医的怀疑放下。

时至今日,宝钗又提起这事,崇玉才惊觉太子请到自己府中的,竟恰是素来就和贾家走动频繁的王、张两太医。

崇玉又想起另一事。先前谁都觉得贾雨村就能到江南地带任一个肥差了,偏贾雨村病倒,不得不错过这一良机。如今太子从铁网山上回来,用的是“伤”,二者虽有些不同,但总是相似,且同为反常之事,如今又是特殊关头,由不得崇玉不多加小心。

他坐不住了,匆匆起身道∶“姐姐,宝姐姐,我得走了。幸好莫师伯他们还在,我仓促间也不至于无人可商量。”

崇玉这一走,黛玉和宝钗也没了什么闲情逸致。

宝钗拿起先前放在一旁,还没来得及做多少的针线活儿,也只是打发时间。

黛玉凑在她身边,也不耐多做这些,便只看着,闲说着的话儿也成了这针线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