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她穿着厚重的斗篷,将脸遮得严严实实,远远的望着远去的,在夕阳下渐渐变成一串小点的商队,那是一个很端庄美丽的女子,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向后退了一步,“终于走了……终于离开了,那个女人。”泪水划过她端庄秀美的脸庞,化开了她的眼线,让她看上去有点狼狈,眼神里带着一种不甘。

“母妃,您果然在这里啊。”乌尔奴伽尔来到城墙上,“天色已经晚了,母妃擅自离开后宫这种事情,会让儿子我很困扰呢。”

“乌尔奴……”女人惊慌失措的站起来,看得出她有点惧怕这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乌尔奴伽尔远远眺望着冉冉升起的金星,“母妃看上去似乎松了一口气呢,因为那位夫人离开了吗?因为那位夫人的关系,父王已经很少碰后宫的侍妾们……母妃不应该觉得高兴吗?大家都和母妃一样了哦。”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将近残忍的天真微笑。

“乌尔奴伽尔,你说什么!”女人似乎很恼怒,但是触及到乌尔奴伽尔的眼神,瞬间便没了脾气,小小的少年微笑:“请称呼我为乌尔奴吧,母妃大人,其实我也希望那位夫人离开呢,因为如果那位夫人屈从与父王为他生下孩子的话,我也会很困扰啊。”他眯起眼睛。

“乌尔奴你……”提玛莎捂住了嘴,想说什么却不敢,表面上她是乌尔奴伽尔的母妃,但是事实上,她被这个早熟早慧的孩子压得死死地,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无论任何方面。

“那位夫人啊,不是能够站在王身边的女人。”乌尔奴伽尔抬起来看着蜿蜒的银河,露出一个向往的微笑,“那是能够自己成为王者的存在,不会雌伏在父王怀中的,父王回来之后,知道那位夫人逃跑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真是有点期待啊,”说道这里,他似乎才刚刚想起他的‘母妃’还在这里,转过脸去彬彬有礼的笑了,“那么,母妃大人,就让儿子,恭迎您回后宫那……美丽辉煌的牢笼吧。”

提玛莎的脸上全是冷汗,在乌尔奴伽尔移开视线之后,她终于瘫坐了下来,这个孩子太像当初的吉尔伽美什了,彬彬有礼却压迫力十足,即使只是个孩子,也让人恐惧异常。“哦,对了,母妃,那位夫人离开了大概就不会在回来了吧,不要做奇怪的事情哦,不然父王知道了可是会生气的。”

提玛莎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那个女人……真是……可恶。

先不管乌鲁克的状况,雷莎在和乌利尔的商队跋涉了将近一两个月之后来到了乌尔城,这座靠海的城市经常能闻到波斯湾海风吹来的咸腥味,幼发拉底河从这里汇入波斯湾的波涛之中,当然,在将近四千年之后,波斯湾因为淤泥的沉积,海岸线后退了将近有一百五十公里,乌尔彻底变成了一个内陆城市。

当然,现在它还是靠海的,雷莎也不知道,同样是在这座和乌鲁克基什一样古老的城市中,在她离开的三千年后,这里走出了一个被世人所称颂的迁徙者,他被万国之父之名,从乌尔城一路出发,经过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两岸的古老城市,一路经过赫梯或者说西台王国,埃及,他受到神的眷顾,成为三大宗教的起源之人。

他的名字是万国之父“亚伯拉罕”。

当然,这一切都和现在的雷莎没有什么关系,她一路看着乌利尔和他留在乌尔的同伴会合,然后整个人超级无聊的来到海边,乌利尔他们的下一站是靠近乌尔城的埃兰王国,据说现在这个国家过的很辛苦,他们在战场上面对基什部队的节节挫败。

埃兰这个国家盛产铜矿和锡矿,对于资源紧缺的基什来说,如果能够攻打下这个国家,将国库洗劫一空的话,壮大自己的库存,国库的充盈与否,也是国家国力的一部分,俘虏奴隶当作劳动力,再好不过。

埃兰本身是奴隶制国家,军队都是奴隶,打赢了荣耀归于贵族,打输了奴隶倒霉,无论到哪里都是奴隶,投降还能留条活路,军队的战斗力当然不强。

这是雷莎从乌利尔那里听来的——这样确实不行,无法许诺给豁出性命战斗的人什么东西的话,他们没有战斗的动力,信仰或者别的什么听上去虽然很好听,却始终没有利益那么容易推动人的战斗欲望。

她缓步走到海边,波斯湾的海风吹来海水特有的咸腥味,她突然看见有人坐在海边的岩石上眺望远方。

那是个高大健壮黑眼睛黑头发白皮肤的年轻人,看上去似乎比她还要小上一点,他皱着眉头望向远方,似乎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