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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心内自嘲:和尚如此,凡俗便更不必说了。

礼罢,将陆盈请到座上,叫门僧赐了茶。且问来意。

陆盈回道:“三百年前,陆某曾在昆弥聆听大师道场,讲的是心如止水,忘情绝欲之道,时如醍醐灌顶,从中极有所获,而后才得以太上忘情法步入悟道境。陆某感怀大师授法之恩,一直想再见一面,却因鄙宗宗主委以镇魂塔镇守一职,赴任之后,俗世繁杂,未能如愿。”

圆引听了,便想起修士界中偶闻的传言,心道:“曾听人讲,陆盈年轻时曾有一位心爱之人,苦恋日久,似乎还因此耽搁了大道。怪不得要来聆听那忘情道场。”

人却谦道:“佛家的忘情来自四大皆空,无我无他,是为空性;道家则讲究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两者虽有相通之处,但也天差地别。施主得以成道,乃是个人机缘,与贫僧的道场并无关系。更何况,我本不擅忘情一道,三百年前的昆弥,也是代圆通师兄授业,讲得浅薄粗陋,恐怕帮益寥寥。”

“大师过谦了,”陆盈摇头笑道:“是否受益,只有聆听者本人知晓。旁人如何,我无权多言。但我实实在在得了好处。”

她喝了一口茶,稍品茶中解脱自在的禅意,“今趟西北之行,因本堂堂主另有要事,我代堂主来此议事。恰听闻大师也在,按耐不住欣喜之情,特来叨扰一番。”

说着,歉意一笑,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方盒,“这盒中之物,是一枚净月舍利。乃是贵寺净月禅师圆寂所遗,我偶然与它相逢,又知大师修得是净月禅,才敢取来讨喜,也算报还当日授业之恩。只盼大师莫要嫌弃。”

圆引当即失声。

他是有所成就的得道高僧,这般失态算是罕见了。

只因这枚净月舍利,于他而言实在太过重要。

宏然界的修士讲求大道。大道有千千万万。功法又有万万千千。

对于佛门弟子而言,亦有万千大道,但成就大道靠的却是数不清的禅定法门。禅定法门,又分为小乘禅、大乘禅、密乘禅三大类。细分则更多了,譬如健行、宝月、净月、月幢相、一切法涌、一切法印、观顶帝相、随流向,等等诸多。

圆引修的便是净月禅。

这门禅法,最早由数千年前,法华寺宏然界分院第十二代弟子净月禅师开辟,讲求心灵净化,解脱自在。

净月禅师圆寂之后,净月禅由其弟子延传,但其毕身修为所化舍利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