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里有车的同事都被人团团围住,问是不是顺路能不能搭顺风车。梅仁瑜正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的时候,也就没去凑那个热闹。她慢慢地收了东西。半是梦游般地整理着不甚清晰的思维。

为什么做什么事都那么费劲?她只是想过好一点的日子,做好一点的人啊。

为什么想帮笙歌会那么困难?难到甚至找不到门路。为什么想舍弃心头的感情余孽,在知道说着想睡海洋的小春马上要结婚之后心中会暴起一种差点让自己失态的愤怒?为什么她那么努力地想成为海川的“姐姐”,和海川绕了那么多圈子,结果海川还是走了他哥的老路?这都是为什么啊?

这些也就算了,横竖是压不死她的事情。可为什么好好的上个班还要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为什么好不容易捡了个便宜得到了晋升的机会却没法坦率的高兴起来?这里是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又不是几百、几千年的深宫侯门,哪里来的那么多勾心斗角,哪里来的那么多步步惊心?

啊……烦透了。真想什么都一了百了算了。

“……仁瑜,梅仁瑜!”

还呆着的梅仁瑜一愣,旋即看向了柜台外面。浑身半湿的海川站在那儿,一脸不耐烦地对她说:“发什么呆呢?走了!出租车还停在外面等呢!”

“……啊……?哦……”

梅仁瑜有些恍惚。也不太清楚自己后面和哪些同事寒暄过,对哪些同事道别过了。她像踩着没有坚实感的泥沼那样往前走着,被海川带上了出租车。朦胧地听着海川报了和谐公寓的名字。看着眼前的风景开始往车窗后滑动。

嘴上被啄了一下。轻得像是被小猫崽蹭了似的。

“……你干嘛呢川?”

梅仁瑜望着放大在自己眼前的细长眉猫儿眼,微微皱起眉来。

“讨厌就推开。”

海川懒得跟梅仁瑜废话,说完又啄两下梅仁瑜的唇。梅仁瑜乍然瞥见后视镜里偷瞟后座的司机,咬着牙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