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歌……?”

“不要老是摆出这种表情!”

老祖宗一挤梅仁瑜的两腮,她的两片嘴唇就被挤地撅了起来,活像滇金丝猴的香肠唇。

“听好了,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人生得意须尽欢’!比你早出生那么多年的人都懂得这个道理,你怎么还总是只往消极的方面考虑事情呢?”

笙歌说着,像捏那样又挤了挤梅仁瑜的两腮。

“我觉得我留在岸上不是什么坏事儿。我觉得我们人鱼试图融入人类社会不是什么坏事儿。还是说阿瑜你觉得我留在岸上不好,我们人鱼就不该和你们人类打交道?”

“窝(我)不系(是)辣(那)个西(意)西(思)——”

脸都快被笙歌这老祖宗捏扁了的梅仁瑜还想辩解,笙歌冰凉的手指就从她的颊上到了她的眉心。

“这就对了嘛。把蹼剪掉是我为我自己做的决定,不是被任何人逼的。我想留在岸上,我想融入人类社会也不是因为迫不得已。而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虽然结果可能是同样的,但重要的是过程里的迫不得已和自主选择是两回事。所以阿瑜,别把我当成是‘迫不得已’。”

笙歌的手指执拗地碾着梅仁瑜的眉心,直至把梅仁瑜眉心的褶皱给碾地往两边散开,梅仁瑜不再皱眉。

他的脸离梅仁瑜的脸很近,近到梅仁瑜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蓝,蓝得像会把人吸进去的深海。他的眉目还是那么的精致如画,只是这张精致的面孔里今时今日里多了一分成人的严肃。

“不要因为觉得我是‘迫不得已’,所以同情我,怜悯我。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悯,你明白吗?”

她当然明白。

梅仁瑜比谁都明白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有思考能力的人,有手有脚能努力的人,是多么的厌恶他人同情自己,怜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