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4 心里有座长生墓

陆流说:“你恨我,或者言希吗?”

阿衡笑:“我想起你的时候,整晚睡不着;想起言……言希的时候,是睡得最香的时候。因为,只有在梦里的时候才会看到他。”

陆流嘴角带点子笑意:“你梦里的他是什么样子呢?”

阿衡吸鼻子:“我梦见他小时候了,扎着小辫子,穿女孩子的衣服,眼大得占半张脸,抢我手里的白糖糕。”

陆流哈哈大笑:“是,他小时候就是个吃货。上小学时,演话剧的时候也确实扮过小姑娘路人甲。不过他没抢白糖糕,抢的是扮公主的思莞手里的糖堆儿,把思莞还给弄哭了。”

阿衡也笑:“你呢,你当时在哪儿?”

陆流说:“我当时扮王子,帮路人甲抢公主的糖堆儿。”

阿衡笑得死去活来,她说:“我上小学的时候正垂涎我弟碗里的五花肉,不过没人帮我抢。”

他笑:“是啊是啊,那时候我们身边没你,你身边也没他。”

阿衡说:“你知道吗,我是言希饭,他的cb我注册的有十个号,一个因为潜水被封了就换另一个。可我和其他的粉丝一样,喜欢他的心只有多,没有少。”

陆流含蓄地笑了笑,其实心里觉得匪夷所思。

阿衡说:“我从未遇过这样的挫折,不是一瞬间把人击垮,而是过了许多天许多年才发现,那样的伤口,一直在一寸寸地生长。等着我误以为它长好的时候,它再狠狠地给我一击。我一直称这个伤口叫‘言希综合征’。”

她鼓足了勇气,对着这个人,微笑着大声说:“可是,我爱这个男人,就算你是陆流或是赵流孙流钱流李流都一样,当着你的面,我也敢说我爱他。他身边有我没我,我身边有他没他,都一样。我嫁我的他过他的,可谁还能阻拦谁那点爱好。”

她说:“我爱他。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在我的心中,一直盖着一座铜雀楼,里面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里面还锁着我的言小乔。就算我出局,就算我已经不在这里或者那里,忘记那些言希曾经呼吸过的空气、见过的土地,可是,铜雀楼中的,也是我的美人儿,我的未亡人,而不属于你。”

虽然,日出之时,梦散,我渐渐将他忘去。

回家时,阿衡从背后抱住温妈妈,说:“我想出国了。”

温妈正在愁云家送来的那个笋干到底是煎啊炸啊还是凉拌啊,手伸到后面拍拍女儿的脑袋,说:“乖,一边儿去,妈正忙着呢,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啊。”

阿衡黑线,哦。

然后温妈继续思考,到底是煎啊炸啊还是凉拌啊,半晌,她反应过来,扭脸:“温衡,你说你想去哪儿?”

阿衡低头笑,揉揉鼻子:“没什么,我就是说我想出国转转,回来,在b市医院找个工作,到时候再结婚。”

温妈滞了滞:“这孩子,怎么突然想出国了呢?你在妈妈身边才待几天……出国,受苦呢,有谁照顾你吃穿住行……你让我怎么放心?”

她走过去轻轻拥抱母亲,笑:“妈妈,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越来越爱阿衡了呢?”

温妈瞪她:“净说傻话,你是我生的,我不爱你还爱谁?”

阿衡噘小嘴:“你爱的人可多了,什么思莞女朋友啦、孙鹏啦、达夷啦、言希啦,你对他们比对我还好。”

温妈大笑:“闺女,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人情世故’。他们,跟你不一样。”

想起言希,顿了顿:“再说,有些人,不是想疼想照顾就有机会的。”

阿衡说:“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能像现在这样爱我呢?”

她半开玩笑地这样问着,手心却微微发热。

温妈妈不说话,她在思考怎样组织语言。

很久,她才缓缓开口:“阿衡,你在我腹中的时候,温家危机四伏。当时,陆流的爷爷同你爷爷一直政见不合,他握有你爷爷的一些致命的东西,如果他把这些东西捅上去,温家一家老少,恐怕都保不住。

“你爷爷为了给温家留一点血脉,就想起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当时从你在育婴房丢失到思尔被抱回来只是一夜之间,你爸爸他说为了保你的命,让我不许闹。结果又过了些日子,就听说言帅一力保举你爷爷,把事情压了下去。

“虽然陆家有猜测,但基本上大家都认为你夭折了。可你爷爷一直不安,觉得证据在陆老爷子手中,一直不敢把你接回来,而思尔,则是言帅救我们家的最主要的动力。

“思尔她……是言希父亲的私生女,亲生母亲死了,当时你言伯母和言伯父闹离婚,如果再把这孩子抱回去……言帅和你爷爷商量决定了这件事,他当时兴许是为了补偿你,还亲自去过云家,承诺了你和言希的婚事。

“再到后来,你奶奶一直思念你,那几年身体不好的时候,时常戴着老花镜看你养母寄来的你的照片。临终时把你爷爷叫到跟前,说你受了太多苦,哭着求他一定要把小孙女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