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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婠把谢皎留在外头,自己进了屋,屋里一股艾草味道,老太太只穿了身寝衣歪着,规整的发髻散下一半,头上勒着珍珠抹额,松垮的脸在烛色里显出十分疲惫,只有一双眼睛洞察地看着秦婠。

不必秦婠开口,老太太已经知道她的来意。

“若你是来替那丫头求情的,便死了这条心吧。谋害子嗣的罪名,别说一个丫鬟,就是你也担不起。与其替你的丫鬟操心,不如你先替自己想想。”沈老太太捏着眉心坐起,一身素青的寝衣削减去她素日富态,倒像个寻常老人。

秋璃是她的贴身丫鬟,若是坐实谋害子嗣的罪名,秦婠也难辞其咎。

秦婠有些诧异,老太太并没冲自己发怒,也没冷言以向,她言语间只有疲惫与失望。

“老太太,孙媳前来,并非为秋璃求情,只希望老太太给孙媳个机会,让孙媳查明真相。秋璃是我的陪嫁丫鬟,与我主仆同体,若是屈打成招坐实罪名,就等于往我头上也安了这重大罪,孙媳替她操心,便是替自己操心。退一万步来说,便不为我,也该为念哥儿查明此事,推他下水之人必然居心叵测,若是放之任之甚至于如其所愿,那后果会更不堪设想。”她上前,缓缓跪地。

“机会?你要我如何给你机会?”沈老太太咳了两声,许嬷嬷立时捧来漱盂。

“我只求老太太多宽限些时间予我,我一定能查明此事。”秦婠俯身。

沈老太太清清嗓,喜怒难辨地笑起:“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替你那丫鬟求情。秦婠啊,别家的主子遇到这等事,巴不得撇得干干净净才好,牺牲一两个丫鬟又如何?你倒好,自个往刀尖上撞,我该说你什么好?心慈手软?”

秦婠没有辩解,只是俯着身。

沈老太太已走下榻来,脚步蹒跚,老态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