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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北安走出两步,忽又转身,朝二人道:“今日你家大喜,我也不知要送什么,就把埋在大理寺柿子树下的酒都挖出来,权作贺礼。”

秦婠微怔,他又似叹非叹地道:“日后,你别再去挖了,树下没酒了。你们……要好好的。”

沈浩初已揽了她的腰,郑重道:“多谢,我会的。”

寥寥数字,一段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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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宴酒过三巡,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谈笑声不绝于耳,女眷这边亦是面酣耳热,秦婠今日作为半个主人,又是镇远侯夫人,前来攀交敬酒的人很多,就算每杯都浅酌小抿,也喝了不少。

胸口突突直跳,她告个罪,离席回端安园小歇。

一回屋,她就瞧见十来坛酒摆在父母屋子的翘头案上。酒坛不大,已被擦得锃亮,只是坛口泥封仍紧,她一眼认出来,那是卓北安酿的酒。

数了数,总共十六坛。

十六坛酒,是他一生所酿,往后,就再没有了。

树下没有,他也不会再酿,那是他断去的念想。

秦婠情不自禁取来一坛,去了泥封,寻了小杯满上,一口饮尽,熟悉的味道由舌入心。

这酒沈浩初也会酿,一模一样,然而沈浩初酿的是新酒,而这十六坛却是陈酒。新酒清甜,陈酒甘醇,是他二人这一世已截然不同的人生。

自斟自酌了两杯,秋璃忽进来禀道:“夫人,何寄公子在外头求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