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殇终于满足地坐进了她想要的代步工具里。

马车摇摇晃晃地向前行去,在颇为平缓的官道上十分平稳,只有些许略微的震动,马车的帘子被撩起一个小小的角,温和的日光略微地照射进来,马车里是一片令人舒适的昏暗。

然而马车里的气氛却格外的尴尬诡异。

那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懒懒地抱臂倚着柔软的椅背,怀里揣着一把破旧的长剑,腰间闲闲的垂着一个酒葫芦,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和沾满灰尘的长长黑发在这里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

他微微地侧着脑袋,长长的黑发遮掩住他轮廓优美的下颚。

透过明明灭灭时隐时现的日光,能看到他静静地闭着眼睛,浓黑的睫毛垂在白的几乎透明的脸颊上,留下两抹深深的阴影。

其他两个男人的脸死死地沉着,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上官雪殇埋头啃着糕点,偶尔状似不经意地瞄向周白一眼,然后又快速地低下头去。

令人难堪的寂静在蔓延。

上官雪殇终于忍不住了,她清咳了一下,然后对着周白问道:“那个……你真的不记得你的名字了吗?”

男人懒懒散散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声低低的“嗯”字在车厢里响起。

他确实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或者是他的任何过去,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归属感,仿佛……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然而他能感受到,当他接近这几个人的时候,他能够明显地发现,自己的力量在增长,在……自我修复。

他用自己的身体在毫不做伪地以另外一种面貌与他们搭话,一种在感觉上更贴近于这个身体本身却并不属于他的性格,而他自己的灵魂则在躯壳里面无表情地旁观,精密而冰冷的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