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

他微微地咳嗽着,慢慢打起了屋内的布帘。地上铺着一卷画轴,其上描了一片烈烈的红枫。用以描摹枫叶之红的朱砂颜料,被盛放在一道半个巴掌大的小碟之中。忠氏撩起袖口,用笔墨蘸取了一点朱砂,步回了她的面前。

旋即,他用左手撩起了女子额前的发丝,笔尖轻轻落下,在她的额心慢慢地描摹着。

他画的很细腻,也很缓慢入微,仿佛在为神像涂上最后的金漆那般虔诚。

四下里静悄悄的,唯有二人绵长的呼吸。笔尖夹带着朱砂颜料在额上的肌肤掠过,凉意沁入,她慢慢地合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堀尾忠氏的声音:“好了。”

她睁开眼,忠氏取出了一面梅花镜,笑着对她说:“我并无什么出众之处,唯有画画还算是懂得一二。枫也好,梅也罢,都能描摹些许轮廓…还望日光长光殿,不会嫌憎我这个主君的无能。”

她撩起额上的发,看向了镜中。她的额心处,被忠氏以朱砂描上了一朵赤色的龙胆花,那是堀尾一族的家纹,象征着“长久”与“坚韧”的纹样。层叠的花瓣徐徐展开,花姿竟比牡丹与樱还要艳丽一些。

堀尾忠氏放下了镜子,笑着说:“请护佑我族吧,日光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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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天守阁的时候,她有些怔怔的,一路出神。

好不容易回到了与和泉守兼定约定好的见面之所,她的人依旧是在发呆的。和泉守打从遥远的地方就开始挥手和她打招呼,但她恍若未闻。

“日光——你是怎么了?”和泉守很纳闷地看着她出神的样子,“在为先主的事情伤心吗?这可不行啊!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嘛……”

话音未落,她便闷着头扎入了和泉守的怀抱。

“兼先生……”

她将双臂揽上了和泉守的肩背,手划过白底的羽织,声音有些哽咽。

“诶?啊?怎么了?!好像要哭的样子?!”和泉守瞬间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做。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始拍起了她的脊背,“别伤心啊!日光,别哭啊?!怎么办……我给你唱歌,你别哭,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