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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章与唐灵瑶也是愣住。

太后瞥了他们一眼,二人皆是惭愧地低下头。

怎知太后竟会不予追究?

就听太后接着道:“皇后身边宫人确实是看护有误,才叫皇后心生郁结。该如何作罚,请陛下裁度。皇后也再自己挑几个合心的婢女回去,有事可来找老身商量。”

皇后颔首。

“陛下请先回去吧,老身有些乏了。皇后也回去休息。”太后说,“邱五郎先留下。”

邱季深退到侧面,恭送几人离开。

唐平章特意绕到邱季深的前面,朝她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率先出去。

总归邱季深是安全了,他现在心情大好。

待殿内的外人只剩下邱季深,太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说道:“到近处来。”

邱季深恭顺地小步上前,站回中间。

太后细细打量了她两眼,笑了出来,说道:“老身原先,是有些讨厌你的。将你关入东院,本着责罚敲打之意,不想是老身看走了眼。你与我想象的,委实不同。”

邱季深:“臣惶恐。”

“你何来惶恐?你颇为胆大才是,甚至是莽撞无知,在老身面前,也敢口出狂言。”太后严肃说,“若换成其它的事,凭你今日的言行,我一定要责罚你的不敬之罪,可偏偏这一是,老身觉得你说得对。”

邱季深又道:“谢太后宽恕。”

“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太后仁善,悲悯宫人。”

太后摇了摇头。

“因为老身曾经,就遇过一样的事。当年我是皇后,她是昭仪。她霞姿月韵,性格温婉,是个带着江南风情的灵秀女子,一双眼睛脉脉含情。她在宫中颇受圣宠,可我一点儿也不嫉妒她,甚至还很喜欢她,将她当做我最亲近的姐妹,在京中对她多有照拂。”

“可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她竟然陷害我。她拿着自己的柔弱做武器,用最利的剑,来嘲笑我的天真,委屈哀婉地说我要谋害她。最后是我身边跟随多年的忠仆代我受过,从那以后,我身边再也没有可亲近的人了。”

邱季深见太后痛心疾首的模样,心说那人的尸骨现在都应该凉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太后的手指捏紧扶手。

“可是我依旧恨,我虽恨人情淡薄,人心险恶,却更恨自己。恨自己愚蠢,信了她的鬼话。恨自己软弱,竟亲口认下莫须有的罪名。也恨自己无能,才任由他人欺辱!”她说,“此事叫我耿耿于怀,即便数十年过去,我依旧想回到当日,大声责问他们几句。告诉先帝,究竟谁才是那个毒妇。可是已经晚了,楚月河已经死了,死后先帝还要念着她!”

邱季深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她确信自己没有听过,可依旧觉得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