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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的确有玩笑地说过,让高吟远去做当代版的黄道婆,名垂青史,顺便帮忙传扬一下她的名声,让她跟着沾沾光。

可她真的只是玩笑而已,谁晓得高吟远不仅做了,还做得大张旗鼓,甚至将她推到了台前。

中年男人见她这样,知道她不再推辞,笑着让人把牌匾搬进去。

他们这院子,的确是挂不上牌的,于是壮汉帮忙搬到院里,靠在墙边。

邱季深拱手朝众人道谢,互相寒暄数句,球戏的杂技艺人顺势从队伍后排走上前,带领着人群往宽阔的地方移动,然后摆开场地,开始了新一场的杂技表演。

周围叫好声阵阵,看客们不再紧紧关注着邱季深。

现场其乐融融,邱季深也松了口气。

等热闹渐渐散去之后,她请众人一道吃了顿晚饭,算是款待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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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送匾的仪式弄得异常盛大,街头巷尾都开始议论。

邱季深从未体会过受人追捧的感觉,此后出门就被百姓夹道欢迎,颇有点受宠若惊。

不知道高吟远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又或者是互相之间发生过什么不可说的交易,总之这帮商人异常热情。

他们可以说是古代版的成熟水军,行动力惊人且有完整组织,逢人就开始宣传营销,进行夸张吹捧。偏偏他们混迹三教九流,没有渗透不了的客户群,所以没过多久,工部的同僚,都开始打趣起邱季深。

叶疏陈对此深感遗憾,觉得高吟远厚此薄彼。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怎么不见他提一下自己的名字?

这一份友情果然不牢靠。

邱季深笑骂了他几句。名声大又未必全是好事,坏处自然是有的。真要把这待遇安他身上,他估计还要不乐意了。

自古民间对于清官的美谈就尤为偏爱,加上邱季深面容俊秀,气质清朗,大龄未婚,备受陛下宠爱,就有了许多衍生的空间。

于是稀奇古怪的猜测层出不穷,那茶楼的说书先生一天可以换十个说法,她就是多活十辈子也凑不齐他们说的那些经历。

邱季深啼笑皆非,又无从解释,只能放任它去。

为了表示自己的严肃,凡听见错误的传言,邱季深就去给高吟远写信。短短几天之内发了十几封。用各种叙事角度,告诉高吟远悠着点,牛皮吹大了是会捅破天的,多少人就是因为没管住自己的嘴,最后落得铁窗泪。

然后便是等待时间,将这股热风慢慢散去。

这日早晨,邱季深例行前往工部上班。

她背了个竹筐,里头装着附近农户热心送来的新鲜菜,因为家里只有两人,实在是吃不完,想拿去工部分享给同僚。

因为东西重,走得就慢了些。

邱季深出门得早,太阳尚未出来,只有天际透出一道破晓的微光,模糊地照亮路面。她眼睛在路边乱转,不期然就看见了项信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