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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古山循循善诱:“你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你相信父亲,父亲能将此事处理好。”

项信先:“我要怎么才能装作不知道?”

项古山:“你不说就可以了。这不难吧?”

“那我要先剐掉自己的良心,我会日日拷问我自己。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目去面对我今后的人生。我要为您说一次又一次的谎,承受一日又一日的悔恨。憎恶自己,谴责自己,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项信先眼角泪水决堤,

“难。它真的好难啊父亲!还不如,就您今日,杀了我……杀了我!”

项古山盯着他,浑浊的眼睛里同样泪光闪烁。他小心谨慎了一辈子,在官场中浮浮沉沉未遇敌手,不想最后却被自己的儿子逼到了这种境地。

他大声嘶吼,疯狂地将桌上的东西摔翻在地,最后抄过项信先手中的长刀,自阔别故土之后,多年来第一次拔出刀鞘。

那泠泠的刀光闪过他的眼睛,金属出窍的铿响唤醒他记忆中的一声悲鸣。

项古山双目猩红道:“你为何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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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季深与叶疏陈躲在项府外的墙后,探头探脑地朝那边张望。可一直到两腿站得发软,也不见里面有丝毫动静。

邱季深两手环胸,焦急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是还没有发生,还是已经结束了?项古山会不会兽性大发,连自己儿子都杀吧?”

叶疏陈按住她:“你别急,不然我进去看看。”

邱季深眼睛一亮,叫道:“诶,出来了!”

就见项信先失魂落魄地从朱门中走出,未走出多远,便脱力地坐到地上。家中奴仆站在远处,神情犹豫,不敢来扶,应着家主的命令,天色尚白,就提前锁上了大门,宣说不见外客。

二人连忙跑到项信先的身边。

“来,快起来。”邱季深扶着他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叶疏陈出了大半力,让项信先暂时靠在他身上。

项信先嗫嚅,难以成言,随着走出良久,忍耐不住,方沙哑问道:“是不是我不够好?”

邱季深说:“没有啊。这跟你好不好没有关系的。”

项信先反手抓住邱季深,求证地问道:“一定有。你总要给我一个答案,我才能知道,我究竟是哪里不对,我才能去改。我总要知道……我究竟哪里错。”

邱季深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肯定说:“你没有什么好改的。你是我见过,最坦荡的人。这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是你的错。”

项信先哽咽说:“那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对我失望?为什么我又对自己如此失望?”

邱季深亦不知该如何安慰:“不是世间的对错都有归宿的。还有个词叫天意弄人不是吗?这就是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