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自助者天必助之】

打小就没看见过母亲,但是请不要误会,不是啥狗血的私奔,又让外公外婆抓回去的剧情。只是昔年生下原身时,留下了病根,无钱医治的情况下死了。

十六年间,亲爹辛辛苦苦将之拉扯大。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上个月唯一的亲人,头七刚过,入土为安了。

“等会儿,一个穷的饭都吃不饱的药民,哪里来的钱买棺材下葬?”

或许是因后脑勺的伤势,导致他的记忆有些混乱。

闭目凝思,片刻睁眼,仰天露出无限愁容。

“印子钱!”

“死了就死了,给我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还不如成为蛇虫鼠蚁呢。”

所谓的印子钱,其实是一种高利贷。

“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

按照民谣的意思是:印子钱日息三厘,一年365天复利计算,年利率200。

翻起来,那叫一个快。

“糊涂,蠢货,让人三言两语就给忽悠了。世间怎有如此憨憨,你不死谁死?”

前世亲爹一命呜呼,家里没留下一文钱。

本想着跟其它村民一样,找个凉席一卷,埋入乱葬岗。

可,原身的发小王小五找上门来,一通忽悠下,鬼迷心窍找村中一霸刘蛟,借了一大笔钱。

五两银子,三桌席面,一口薄木棺材。

按照发小的原话,办几桌酒席,收一下白包,咋地也能回本。还贴心的举了几个例子,村里面谁家办了白事,光是收礼就收了好十几两银子。

然后,某个憨憨就信了,觉得以自己家的关系,差不多能回本。

于是,赔到吐血,出去卖肾都未必还得起滚起来的印子钱。

“我服了,挣钱的全是猎户,你一个被人剥削的药民,凭啥能回本?”

王小五举得例子,那些人无一例外全是猎人。

在青山村,分为四个等级。

第一等,当然是敢放印子钱的村霸、泼皮无赖们。这些人是有组织的,跟县里面的一些帮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二等,则是上山打猎的猎户们,人家心狠手硬,弓马娴熟。泼皮们不会无故招惹,谁知道会不会激怒猎人,暗地里背后射箭,一箭射死你?

第三等,乃是种地的佃户,因他们要租种地主、豪绅们的土地,自然有人庇护。泼皮们不怕佃户,唯独怕他们背后的老爷们。

第四等,便是贺曌一类的药民,既不会拳脚工夫,也没有人罩着。如此软弱可欺,不欺负你,欺负谁?

兽皮、肉等等,在县城可是很受欢迎的。虽然,猎户们一样要被剥削,可那些驻扎在村里的帮派中人,不会干的太过。

最起码,一张兽皮会以五成的价格收购。

而进山采药的药民,那就惨喽。

十分之一!

药民手里面的药材,村霸和泼皮们会以十分之一的价格收购。

别说绕过他们,前往县城的药铺卖。

不行的,价格上不去。

因为,药铺是大老爷们开的,帮派则是老爷们的走狗。

双管齐下,药民们只能认命,老老实实的被剥削。

所以,猎人们办红白喜事,自然能挣到钱。

药民办?

前世当真是个极好的反面例子,赔的血本无归,乃至于枉送了性命。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王小五半年前娶妻,他爹老王借了刘蛟的印子钱。所以,要么是姓刘的蛊惑,要么是姓王的打起了山图的注意,引原主上钩。”

山图,药民的独门秘籍。

以青山村特产的山参为例,几个月、一年、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的参龄,价格各不相同,每五年会向上翻一倍。

有些采药之人,不管不顾,是药就采。有些人目光长远,会将珍惜,年份却小的药材记录下来。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上山采下。

自然,需要承担风险。

有中途被其它药民发现给摘走的,或是山上的野兽吃掉。

最令人头疼的是,同行们发现后记下来,两个人好巧不巧一同撞见。

骤时,讲道理的会拿出各自的山图,展开发现的时间。

谁比较早,谁拿走。

但是嘛,一般情况下,会发生窝里斗。

别看他们平时让人剥削,屁不敢放一个,面对自家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凶残。

耗子扛枪窝里横,大抵如此吧。

“前世的亲爹,可是从十二岁起,便跟随爷爷上山采药。父传子、子传孙,几十年间,肯定有珍贵的药材记录于上。”

他的猜测没有错,在收份子钱不太理想下,原主果然拿出了山图,找了一处标记二十年山参的地点。

比较离谱的是,有感一个人采摘过于困难,竟领着发小一起进山采药。

当二十年山参入手时,王小五背后偷袭,一块大石头砸下来。

前世当场嗝屁升天,一身衣服更是被扒光,药锄、背筐等物件,一个没留。

别觉得衣服不值钱,对于药民来说,那玩意儿了不得。稍微改一改,儿子、女儿的衣服,不用愁。

“造孽啊!”

二十年的山参,哪怕是以十分之一的价格收购,到手起码五两银子,纵然不够还印子钱,却能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