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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轻抚长须说道:“一别数年,故人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只是此番进京,道长因何舍老夫而就小友?道长乃世外高人,当不至于嫌寒室简陋才是。”

“无量寿福,章惇公忧心天下,日里万机,废寝忘食,须臾难得空闲,贫道闲散之人,岂敢登门相扰。”

杨逸一展大袖,哈哈大笑道:“道长,照您这么说,那在下就是无所是事,斗鸡溜狗之徒喽!”

此言一出,精神强悍如章惇眼皮也不禁直跳。

青云道长更不用说了,他那番话只是对章惇的谦敬,不想杨逸这个“煞星”竟然鸡蛋里挑骨头,出言牟利得让人心脏直抽抽。

章惇随即也大笑起来,恍惚间,不由得又想起三人在洞霄宫无拘无束、谈笑论道的日子。那时杨逸还是一介白身,他也只是个形同罪囚的贬谪之人。

而在江南烟雨中荡开一线清波的那条船,谁曾想到,竟承载了大宋这些年来所有的风风雨雨!

青云道长略显尴尬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和之态,在这两个狠人面前,你神经不大条点,只有被消遣的份。

“杨居士人如其名,行事向如行云无迹,飘逸不群,若是也像章相公这般埋首案头,日理万机,只怕适得其反,难以施展所长,杨居士闲是不假,但闲得不同凡响。”

“哈哈哈,章相公听到了吧?真没想到啊,老道长拍起马屁来,这才叫天花乱坠,不同凡响呢!”

章惇横了他一眼,端起琴操送上来的茶汤轻呷一口,这才徐徐说道:“诚如道长所言,你这心性尚须磨砺才行,苏相已年近八旬,老夫亦垂垂老矣,今日之大宋,如长河腾涌,经不得大的波折,今后尚须任之与元长等人齐心合力,方可保大河直济沧海,任之不可懈怠啊!”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章相公何必作此无谓之慨叹,但须体重身体才是。陛下年纪尚幼,章相公便是我大宋之中流砥柱,大宋如今可缺不得章相公。”

话题一转到朝政上,很快便聊到了教派之事,那日杨逸透露出来的意思,是朝廷支持佛道两家向外发展,对此青云道长非常上心,这关系到道教的兴衰问题,一但和朝廷形成合作关系,对道教而言,是十分有利的。

大宋立国以来,虽然没有大举灭佛灭道过,但前车可鉴,历史上一次次血淋淋的教训,至今让人心惊内跳。

便是仁宗天圣年间,垂帘的章献太后便曾大量驱赶过道众,拆除大量道观,差点掀起一场灭道大浪。

从杨逸口中听到了这个意向,鉴于杨逸的能量,青云道长不敢等闲视之,这些天频频接触京中各大道观的观主,所议话题正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