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怒道:“休得蒙骗与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你把自己倒是说的与世无争,就凭你刚才对待百姓的态度,我就知道你不是善类,或许我根本不该跟你多啰嗦,直接拿了你才是最大的积德行善;省的你认不清形势,还在此处和我讨价还价,你也不想想,我干的是全家抄斩的事儿,你怕家人受连累,我便不怕么?罢了,拿了你再作计较,事儿反正要办。”

苏锦说罢转身欲走,苟大胜知道他这一转身便是要亮出金牌调动士兵了,然则再也没有回旋余地,索性把心一横道:“苏专使,且慢。”

苏锦转身冷冷道:“还有何见教?”

苟大胜忽然大声道:“继续开仓放粮!本官和苏专使适才有些误会,此番误会冰释,其实这官仓中存放的只是救济粮而已,原本是打算到万不得已之时周济百姓,但既然专使大人认为此时时机正好,本官当然同意。”

众人欢声雷动,潘江松了口气,连忙吩咐士兵们抓紧时间分发粮食,虽然吃了专使大人一个嘴巴子,但是他对这位专使大人的手段已经是五体投地了,谁不知道仓司苟大人是淮南东路最难缠的一个角色,居然被他治的服服帖帖,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至于这军粮怎么忽然又变成不是军粮,便不是自己所关心的了。

苏锦满面微笑,转身过来笑道:“果然拿得起放得下,仓司大人前途不可限量。”

苟大胜没好气的道:“能保着这条命便不错了,能不能叫你这位手下放了我成不成,老是揪着我的脖颈子也不是个事。”

苏锦忙叫马汉松手,他倒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位苟大胜了,自己要他守口如瓶,写上字据做抵押便可,没想到他竟然公开的便跟自己站到一起。

整件事苟大胜其实想的很明白,即使装作不知道,事情出了还是要被苏锦给咬出来,难逃干系;还不如索性光棍一些,公开的跟苏锦站到一起。

若命中要死,总归逃不掉;若是因此事而有了小小的功劳,站在明面上显然捞到的好处更多,朝廷嘉奖下来,自己也是当事人之一,总不会被苏锦独吞。

苏锦呵呵笑着,凑到他耳边道:“仓司大人放宽心,一切有我,你当我不珍惜自己的脑袋么?我提着脑袋办事难道没有半分把握么?这件事很快便会平息,不出六七日庐州运粮队伍必到,到时候往粮仓中一充,神不知鬼不觉;这件安定扬州的大功劳少不了你仓司大人的。”

苟大胜苦笑道:“还能如何?但愿老天保佑,一切如你所愿。”

苏锦勾着他的肩膀道:“放心放心,有些事其实想起来很可怕,但实际上他并不那么可怕,这段时间我看你也不用会淮南路,就呆在这里,以免他人询问,节外生枝。”

苟大胜叹道:“只有如此了。”

众百姓一边欢天喜地的领着粮食,一边看着这两个奇怪的官儿,不久之前还相互谩骂,动手打架,现在居然勾肩搭背亲密私语,有的人心里骂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还好刚才没做出头鸟,否则这两个官儿搞不好心情一坏便合伙来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