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手一抖,筷子差点滑落地上,声音都变了:“你是说有人通匪?”

苏锦道:“是否通匪我不知道,但是运粮的队伍一出发,庐州的一名叫陈老根的官差便被人命令往宿州城送一封公文,而且是加急公文,限定一日到达。”

“宿州?干宿州何事?”

“因为庐州到宿州府最近的道路必须要经过八公山下,那里正是土匪的控制范围。”

“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

苏锦微笑道:“开始下官也很糊涂,不过这位官差陈老根就在我手里,据他供述,马军运粮伊始,他便出城送一封加急公文,要他抄近路必须在半日内将信送到,否则将严厉惩罚;陈老根知道要想一日到达只能从八公山下过,于是提出异议,却被告知匪患已除,无需担心。”

欧阳修听出了些门道,问道:“也就是说,这封公文是故意往土匪手中送的?”

苏锦道:“正是,公文上的内容正是运粮的时间和人数,而且这封公文毫无悬念的被土匪截获。”

欧阳修脸色剧变,沉声道:“谁派人送的公文?”

苏锦轻轻道:“庐州知府朱世庸。”

欧阳修身子一抖,喃喃道:“想不到啊,怎么会是他?他为何要如此?”

苏锦道:“下官在庐州时跟朱世庸和庐州商会曾有过节,若非包大人相救,此刻我怕是已经流放蛮夷之地了。”

苏锦将在庐州和商会以及朱世庸之间恩怨说了一遍,最后道:“当他们得知我当了粮务专使之后,定是感觉到了恐惧,所以便先下手为强,只要我差事办不好,那么我便要丢官受罚;商会和朱世庸勾结在一起,商会的也囤积了几十万石粮食,这些事我都知道,很明显我要是到庐州办粮务,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所以我成为他们的目标一点也不稀奇。”

欧阳修道:“定是如此,这事我管定了,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苏锦心道:你断定此事只是针对我个人而非牵扯到晏殊,当然精神抖擞的要查了;若是他们也像龙真一样受上面的人指使,保管你屁也不放一个。

对欧阳修而言,这确实是一份大礼,一两年了,身为御史台官员,却没搞出一桩拉风的大案子出来,都有些闲的蛋疼了;这回一下子冒出来个四品知府级别的大鱼,此案办好了,又是一次升官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这条大鱼没什么后台,虽传闻朱世庸跟吕相攀了关系,但吕相似乎不待见他,否则怎么着也在中枢候补名单之上了,这点政治敏感度欧阳修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