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舒拿钥匙打开了门, 推门进去,并没有意想中那样灰尘扑面。

室内光线很好,窗明几净, 微风从窗子缝隙吹进来鼓动窗帘, 空气中似乎还留存着几分清新剂的馨香。

这房子是言宴留给他的, 临近s大,买在他上高中的时候。

他母亲做事就是这样, 在他读初中的时候就买了重点高中附近的房子, 读高中的时候又买了s大附近的房子。

别的孩子都得考了好几级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钢琴, 而贺言舒还没决定要学的时候母亲就将三脚钢琴摆到了家里。

她似乎从来没有考量过这些东西有用不上的可能性——在她的认知里, 贺言舒不可能考不上重点学校, 她决定的课程贺言舒也绝不会违逆、必须学出名堂。

后来贺言舒考上了s大却很少过来住,选择和苑敬合租,而那架钢琴也从他考完专业十级后就落了灰, 再也没有被翻开琴盖过。

这就是他反抗的方式。达到要求就停下,顺从又得过且过。

不过他最近在有意无意中, 也开始体会到母亲带给他的别的东西,比如古典乐熏陶出的矜持气质、严格要求自我的过程里养成的好习惯, 都在无形之中让他受益。

还有这套房子,好歹也成了他此时暂时落脚的地方。

他的母亲似乎并不像他记忆中那样强势无情, 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为他好,只是总是倨傲着不肯言明原因。

贺霆东说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响。其实他父母分开得并不难看, 没有往常的争执谩骂,更没有为了财产面红耳赤, 而是爽快的、利落的,只一个下午就办好了程序。

像是一团火,早就在漫长的年月里消磨完了, 只剩下一盆灰,一吹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