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崩溃,要放任自己绝望,这部分的确很难演。”张导讲戏时分外认真,很有一种不疯魔不成活的气势,“你演戏很有代入感,但是这种濒临崩溃的感觉却总是差一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摇头:“张导看出什么了吗?”

张导:“因为你始终在克制自己,所以始终清醒。何枝,你可以试着融入这个角色,或者试着将过去人生中最难过的一刻无限放大,呈现在镜头前。”

“克制么?”

“其实我不赞同完全的沉浸式演戏,那样演员容易走不出来,技巧和感情相辅相成才是最好的表演方式。但是这一幕戏很重要,普通人的崩溃是原始的、不加雕琢的,我希望你能完全放开自己。”

听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了张导的意思。

——要彻底抛却冷静。

我调整了一会儿心态,对张导说:“我准备好了。”

“很好。”张导戴上墨镜,拿起场记板,“准备!第一镜第二次,a!”

我第一次尝试放任自己的情绪。

无论是戏里,还是戏外。

一个人崩溃,多是得不到任何正面回馈的时候,我看着桌子上吃得干干净净的外卖盒,将眼前的人生和现实混淆。努力不一定有用,喜欢的人不一定能在一起,向往的工作不一定赶紧。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过。

大部分人都庸庸碌碌、一事无成。

我想起张导的话:将过去人生中最难过的一刻无限放大。

最难过的一刻吗?

我回顾过去的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