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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昭哀求个不停,可就是不肯说出实情,很显然是存了跟李显讨价还价的心思。

“不说是么?好样的,当真以为孤好说话么?”

李显早就知晓这道密令来自武后,这一点本就是毋庸置疑之事实,原也用不着赵昭招供,实际上,便是赵昭招供了也没甚大用场,要想凭此扳倒武后,连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原因很简单,就李显对武后的了解,她既然敢如此做,必定是早就安排好了退路,凭赵昭这么个小官的供词,哪可能指证得了武后,就算行,那也没用,高宗那头压根儿就没有动武后的胆子,李显真正想知道的是此事究竟是谁在其中穿针引线的——武后本人远在洛阳,就算再能耐,也不可能遥控指挥这场暗杀,主事者必定另有其人,就此人的设局之手段而论,着实不简单,阴谋一环扣着一环,若不是李显那阵莫名其妙的心悸的话,只怕还真难安然从这场阴谋里平安脱身,似这等大敌,李显自不敢轻忽了去,不问个清楚,又怎能放心得下,此际见赵昭啰唣个不停,登时便烦了,手起刀落,毫不客气地便削去了赵昭的左耳。

“啊……”

赵昭显然没料到李显真敢对自己出刀,一疼之下,登时便惊呼了起来,手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浑身哆嗦得有如筛糠一般。

“说,再不说,下一刀便断尔一手!”

李显只想知道根底,哪管赵昭是死还是活,横刀一摆,作势欲劈。

“啊,不要,小的说了,小的说了,是个斗篷客,小的也不知其来历,小的知道的都说了……”

被李显这么一吓,赵昭自是不敢再有丝毫的侥幸心理,紧赶着将斗篷客的事儿一一说了出来,还反复强调此人握有武后的信物,乃是武后派出来的高手,至于此人的根底么,赵昭说来说去,全都是些猜测的无聊之词,直听得李显眉头就此深锁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战幕拉开

搞清了这场伏击的规模之后,饶是李显生性坚韧,也不禁因之后怕到冷汗直流的地步,只因这几乎就是一场必杀的伏击战——若不是那阵突如其来的心悸的话,光是“黑风盗”的突袭便足以令英王府一方遭受重创,更别说还有乘乱而来的关陇铁骑之掩杀,仅仅这两路兵马便足以生生将李显所率的这支小部队一口气吃得个干净彻底,这还不算完,南面有着千阳县中镇将(武官名,正七品上)王禀南所部一千步骑的把守,东面则是凤翔县果毅都尉(武官名,从六品下)张平安率步骑军一千两百余众镇守,倘若李显不是临时想起了李淳风的临别赠言,从而毅然闯入荒芜的北原的话,那一准是自投罗网之命运,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当然了,若李显所部不是一人双马的话,纵使逃进了北原,也无法在开阔地上逃出关陇铁骑的追杀,一句话,此番能逃过这场几乎是必杀的伏击,只能说是运气好到了爆棚之地步!

自打重生以来,李显的运气始终不错,可他却不敢将一切都压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这一回是侥幸逃过了大劫,可下一回呢,万一要是有个闪失,那后果之严重怕不是好玩的事儿,不将那神秘的斗篷客揪出来,李显实是难以安心,奈何好一番审讯下来,无论是“黑风盗”这一头,还是赵昭那一边,都无人知晓这个神秘至极的家伙究竟是何等样人,只知晓其身边跟着名陇右独行大盗刁三,手中还握有武后的信物,除此之外,再无丝毫的线索,便连其人的相貌也无人能说得清楚,这等结果自然是难以令李显满意。

不满意是自然的事儿,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纵使李显再能,也不希望有个贼兮兮的家伙在暗中整日价地惦记着自个儿,万一要是在大战正酣之际,被这斗篷客再抽冷子来上一家伙,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为此,李显此番可是不惜下狠手好生折腾了被拿住的一众俘虏,只可惜手段是上了不少,所得却有限得很,这令李显恼火异常,却又有些子无可奈何,加之前线告急文书已至,李显也不敢在陇州多加耽搁,只能是草草了之,临行前,下令将所有被擒之沙万里、赵昭等贼酋一并押解到洛阳大理寺再审,于此同时,上本高宗,言及自己被刺一案背后迷雾重重,恐非寻常人能审之,特举荐御史中丞林奇主审此案云云。

林奇能审明此案么?答案是绝无可能!这一点李显心里头跟明镜一般地清楚,实际上,李显保举其审案之目的,也不是指望着其能创造出奇迹来的,真实的用意就一个——埋钉子,给太子一个找武后麻烦的机会,至于太子会怎么想,李显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只要这个案子到了林奇手中,那便有着热闹可看了,谁胜谁负都不打紧,只消这帮混球不在大战正酣时来找自个儿的麻烦,于李显来说,那便足够了的。

“报,大相,英王李显已过了黄河,目下已至广武县境。”

离鄯州城(今青海西宁城)五十里外的吐蕃大营中军大帐中,一身白袍的噶尔·钦陵正端坐在几子前,默默无语地审视着摊开在几子上的大幅地图,面色虽平静,可眉宇间却有着淡淡的忧虑之色,不言不动间,隐隐有着股血煞之气在身周缭绕徘徊,正自沉思之际,却见一名报马从帐外匆匆而入,干脆利落地一个单膝点地,高声禀报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