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她在床上生死不知,他红着眼眶跪坐在床边,伸出手指在她鼻下探息,当察觉到微弱的呼吸后,这才收回有些发颤的手指,继续不眠不休地照料她。

只是稍微一想,她便被那种等待审判的无助感勒得喘不过气来,眼圈也一阵阵泛热。

太医看到她的表情,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讪讪行了一礼:“老臣人老昏聩,若有不到之处,还请殿下谅解。”

“无事,下去吧。”顾朝朝静静看着沈暮深。

太医犹豫一下,应声离开了。

顾朝朝随意扫了眼他离开的背影,又吩咐其他人道:“你们也都走吧。”

“是。”众人闻声离开,走出房门时,还不忘从外头将门关上。

寝殿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朝朝戳了戳沈暮深的脸,小小声地抱怨一句:“我有什么好的,怎么就非我不可了?”

昏迷中的沈暮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顾朝朝轻哼一声,趴在床边把玩沈暮深的手指。寻常读书人的手,都是白白嫩嫩不沾阳春水的,他却是不同,修长的手指上长着薄茧,摸起来有些粗糙,却很有质感,一如他这个人。

顾朝朝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这会儿捏着他的手指,眼皮越来越重,抓着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桌上灯烛晃动,没收走的药碗还摆在那里,幽幽散发着汤药的清苦。

沈暮深睁开眼睛时,便看到某人一只手抓一根他的手指,整张脸都埋在自己的掌心。他刚刚醒来,尚且头重脚轻分不清今夕何夕,看到她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她柔软而均匀的呼吸正轻轻喷洒在他的手心,提醒他一切都不是梦。

他怔然许久,手指不由得动了一下。

顾朝朝猛地惊醒,睡眼朦胧地看向他:“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