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重安司空见惯地走上前,废了点功夫把宋糖乱七八糟的头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然后毫不客气地牢牢捏住她鼻子。
一秒,两秒,三秒……足足半分钟过去了,宋糖依然纹丝不动地靠在程重安腿上睡着。
又等了一会,宋清远刚要皱眉,只见小姑娘的嘴巴忽然翕动了两下,大叫一声,猛地坐起来。
“一分半,”程重安轻快地说,“糖糖越来越厉害了。”
宋糖的回应是爬起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今天要扎三股辫!”
“你昨晚说过啦。”
阳光在地板上落下一片金黄,宋清远慢慢跟在一大一小两个人后面,看着程重安熟练地领宋糖刷牙洗脸编头发,忽然有些恍神。
好像“一家三口”这个模糊的概念,忽然毫不突兀地出现在了这个情境之下。
辫子结到最后一股,一直低着头的程重安抬起脸,猝不及防撞进他的眼睛里。
叮叮咚咚,声音穿透了时间的维度,仿佛故事最开始的部分,在明亮而宽敞的试衣镜里,他和程重安的目光撞在一起,然后属于他们的乐章愈奏愈长。
不过和其他先苦后甜的happy endg不同,他们的故事前篇是最美的喜乐,后篇才是满地悲凉,碎得七零八落,勉强续一段,不温不火,只因放不开手的偏执作祟。
宋清远忽然转身离开,一语未发,留下程重安茫然地站了一会,抬手摸摸后颈。
贴得很严实,为什么一直盯着看呢。
吃早饭的时候,三个人坐成三角形,宋糖把吐司吃了一半,在儿童椅上动来动去,看了一会程重安,忽然开口叫:“宋清远。”
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