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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不在乎地挑挑眉:“大婚又怎样?为了这次大婚,内阁和六部已廷议了小半年,户部拨银三百万两,礼部便邀番邦万国使节,马永成告诉朕,宫里光是江南的红绸都已花用了四万多匹,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把一个陌生的女人接进宫里,然后每天跟她住在一起,以后朕的日子还不定怎样暗无天日,你现在跟朕说什么大婚,朕怎么觉得你在提醒朕的死期快到了?”

“臣绝无此意,只是有个问题想问陛下……”

“什么问题?”

秦堪瞧了朱厚照一眼,小心试探道:“陛下现在应该……没打算退婚吧?”

朱厚照摸着光洁的下巴沉吟:“你这么一说,……倒真提醒朕了。”

秦堪两眼剧睁,额头冷汗滴落,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自扇耳光的冲动。

嘴……为什么这么贱呢!

见秦堪大汗淋漓的样子,朱厚照忽然一笑:“吓你的,那日咱们去瞧过夏家的女儿后,朕确实有过悔婚的想法,而且还跟几位大学士说过,这些日子朕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悔婚了,如今朝堂里的大臣对朕颇多不满,若朕悔婚想必又会闹出一番大动静,朕已十六了,尚无自己中意的女子,既如此,娶谁不是娶呢?”

秦堪欣慰地一笑。

朱厚照长大了,他至少已模糊地懂得了何谓男人的责任,懂得了收敛自己的任性,朝堂里的大臣们总以极度的稳重踏实去要求他,所有人似乎都忘了,朱厚照才十六岁,他还是个孩子,能模糊地懂得这些,已然很不容易了。

能说出这些话,张太后对秦堪的叮嘱,已无必要再说了。

“臣为大明社稷贺。”秦堪躬身长揖。

朱厚照噗嗤一笑,乐道:“贺什么?贺我这回终于不胡闹了?让大臣们都省心了?”

秦堪笑道:“尽管这么说有冒犯君上之嫌,不过臣还是得说,臣所贺的就是这个。”

朱厚照长长叹了口气,道:“朕,不能再胡闹了啊……”

“陛下,民间官员富户后院尚不止一个女人,陛下将来若有中意的女子,将她纳进宫便是,皇后的虚衔且送给夏家的女儿吧,陛下不必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