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泽闭了闭眼,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在他脑海中狠狠鞭打着,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他的心上爆发了一场战役,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一个人的腥风血雨。

他哑着声音接着说,“警察相信人没死,想方设法,终于在三年后找到了对方,可再次做了很多很多,很多无法挽回的事,医生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江玉初尝了口牛奶煮蛋,随即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他咳嗽两声就要把它倒掉,却被顾长泽拦住。

“警察想要把变成植物人的医生唤醒,可医生却始终沉浸在一场美梦里,不愿意醒过来。哥,你说警察该怎么办才好?”

顾长泽端着牛奶煮蛋,没有去看江玉初的眼睛,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糖放多了,甜到发苦,苦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苦到万箭穿心,苦到彻心彻骨,求死不得。

“他愿意醒吗?”

江玉初神色淡淡,重新撕开一包牛奶,打算给谢首斟也做一碗。

“现实里还有那个医生留恋的东西吗?他母亲去世了,那父亲呢?别的亲人呢?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不让他永远地做着梦,这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呢?”

他耳朵上、后背上的热度都消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寒意。

那股寒意来自心底,来自某个黑漆漆无法填补的洞,洞里尸横遍地,寸草不生,洞外伏尸千里,满目疮痍。

他自顾自地说着:“梦是最古老的的美学活动,梦境与客观事实分离,这样人才能更好的忍受那些创伤经历。”

第二次做牛奶煮蛋就好多了,糖放的适量,甜甜的奶香在小厨房里萦绕着,绕在两个人的心上。

却没一个人感受的到。

“你知道人格分裂吗?分裂不仅能保护一个人免于被情感上的强烈痛苦所淹没,也能保护当事人免受身体上的痛苦,我们的大脑中有内源性阿片类物质,就像鸦片一样,在巨大的压力下,会让人麻木。这是一种生存机制。而梦也会像鸦片一样,慢慢修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