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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竹楼久无人住,今早匆忙才收拾了一遍,细微之处积满蛛网和长相奇怪的飞虫,景元化习惯在占地最大的正堂清修,她不敢在人眼皮底下搅事。

顾法宁忍着恶心清理一遍,手臂已酸的抬不起来,偷偷一瞥师叔,居然还坐在桌前看书,身形都没移一次。

再想想协议里一天须得清理三回,顾法宁就……绝望,非常绝望,打劫都没这么累。

也不知是许斯的褚兰草加幻神花一通灌下去给景元化洗了脑,还是发觉顾法宁背着他喝酒还撒谎,总之过了一个半时辰,景元化依旧坐在雪青玉案前翻一本剑谱。

夜幕低垂,星辰浮冉,许是师叔气场过于冷厉,四周安安静静连雀鸣也没有,偶然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咕哝。

终于清理完其他地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顾法宁擦了把汗,在窗台小小休息一刻,望着高悬的下弦月,想起上个月的这时候,她还在画舫喝酒,压根没想到一月后变成了疯子的保洁。

今日去喜宴,还听说新来的花魁是个从西都府来的美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苍白|精致,腰肢细细的,睫毛又卷又翘,常以金丝面帘遮容,五日后游街花车的魁首便是他。

青阳城的花灯是南境一绝,花间酒,人间月,每晚街巷花火通明,是顾法宁心目中最完美的夜生活。

小心觑了眼雪青玉案后的人,顾法宁蠢蠢欲动。

她想请假。

雪青玉案是外事寮送来的,在凡人界不多见,是修士常用的桌案,玉脉生于雪原,玉质冷中带暖,最是静心不过。

可能是魔域出产的夜明珠光芒太幽荧,也或许是忙碌半天累到她头昏眼花,她现在,居然发现师叔狭长的眼中有几分笑意。

不安好心的笑意从眉眼蔓延到唇角:“你看什么,还不快过来收拾桌案。”

景元化还在那坐着,顾法宁没敢靠近,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师叔今晚的药还没有熬好吗,灯火太暗会伤眼睛,您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