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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斌嗫嚅:“徐大人的点拨与批语实在是好,我一时糊涂就留了下来……”

王综连连叹息,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们连累了徐大人啊!”

父亲王佑年是个极谨慎的人,在京中为官二十载,一帆风顺,从未让人抓住过把柄,因此他也这么教导子女。在得知徐敏中做了这届春闱的主考官后,王综将徐敏中所批阅指点的文章及往来的信件全部烧掉,同时叮嘱谢斌也这么做,可是没想到谢斌竟然私下将题卷给藏了起来。

这个猪脑子!

王琼姿真恨不得骂他一顿,可是这个时候再骂又有什么用?她紧紧攥着拳头,克制住自己的愤怒。

俞氏也知道了事态严重,偷偷拿着帕子擦眼泪,她并不担心自己,只是唯恐这事儿连累一双儿女。

王琼姿坐到她身边,劝慰她:“娘,先放宽心,这事儿刑部还在查呢,没把哥哥与谢公子关进去,可见现在并不严重,再说了,徐大人素来有贤名声望,当不会轻易定罪。”

王综叹了口气,道:“我前期与徐大人相交甚密,但徐大人做了主考官,为了避嫌,很少再往来。我的试卷都可以去查,若是徐大人真的泄题给我,我何用只考了一个同进士!即使是谢贤弟,你是凭真才实学考上去的,也不用太担心。”

谢斌满心羞愧,深觉自己连累了所有人,道:“真有什么事情,我便将所有的罪都认了,绝不连累任何人!”

王琼姿忍不住讥笑一声:“你以为自己能把所有的事情扛下来吗?从你那里找出了徐大人批阅的试卷,徐大人就洗不清了,而且徐大人是还我哥哥引荐你认识的,你与我哥哥来往密切,瓜田李下,这事儿又怎么会不牵连到我哥哥?只怕你现在自杀谢罪都不能够了!”

徐敏中今年才五十多岁,身为礼部尚书,只要不犯错,升入内阁指日可待,可是牵扯进了鬻题案,就算以后无罪,他进内阁的机会也渺茫。

谢斌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任何人。

王综制止住妹妹,“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还得想想办法,我去找找父亲的旧友,看能不能替徐大人在皇上面前说情。”

王琼姿沉吟道:“这种事情,查什么,怎么查,都有一个讲究,徐大人也确实给大哥与谢公子指点过文章,有心人在其中做文章,这恐怕是说不清的。哥,徐大人在朝堂上有没有对他不满的人?”

王综苦笑:“怎么可能没有?徐大人被提拔为礼部尚书,皇上有心重用他,这就得罪了一大批人。徐大人家已经被官兵看守,之所以没有关进大牢是因为刘迁、谢康两位阁老在皇上面前替他说了话,保全他的体面。只是我与谢贤弟只怕过不了几日就要被关进诏狱审讯了。”

俞氏与王琼姿面色大变,诏狱,皇帝下诏书才能审理的案件的监狱,罪名极严重才会被关进去。民间有句俗话,入了诏狱,再想出来,不死也要脱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