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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路上经过的人都能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向冷如寒冰不爱接近人的掌门大人,手牵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面上并无不耐之色。

而少年与掌门步调一致,表情从容不显胆怯,偶尔抬头去问什么问题,掌门那清冷的声音就必定会响起,虽然话语不长,却总算耐心为少年讲解。

踏入衡武殿,前来参与例会的门派长老弟子们都已经就位,看到掌门破天荒出现在这种小例会上,而且带着他几日前抱回来的少年,俱是一惊。本来这种门派内部的例会,带一个外人来参加不太合适,不过谢锦砚表示,他要说的内容与这少年有关,也就没人反对了。

挽隋站起来亲自将师尊请到主位上,又领着岑百逸坐下,众人停了窃窃私语,一时间满殿寂静。

在这静默之中,坐于高处的掌门长袖微动,一双清冷的星眸扫过座下众人,口中泻出冰泉般的声音:“我欲收岑家村岑百逸为关门弟子,将‘破天’传给他。诸位,可有异议?”

殿中所坐的,都是衡武派高层,听到掌门所言,均是吃了一大惊,齐齐抬头看来。

一时无人说话,众人脸上表情各异,不解掌门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要知道,掌门一向冷心冷清,他手底下的七个徒弟,都是各位长老挑了上好的苗子直接送到他名下,而他也只是每月将徒弟们召至一处,讲学外加传授一些功法,其余的事从不多问,如今竟然亲自开口要收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为徒,而且还是关门弟子,甚至一来就说要把衡武派的珍宝传授给这小子,这让大家怎么平静接受。

直到罗长老温声开口:“掌门,这位少年就是岑百逸了吧?他是你从外面带回来那个孩子?”

“正是。”

“据老夫所知,这位小友从小在寻常百姓的环境长大,没有接触过任何武学,也不知天分是否足够。”

坐于首座上的掌门垂眸,无波无澜地道:“他身受至炎之毒而不死,足见其身体坚韧,天资卓绝。”

这话一出更不得了了,向来沉默寡言冷如冰川的掌门大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那无名小卒破例,甚至亲自出声维护,众人在难以理解的同时,也开始争论起来。

“听说岑百逸只是个野小子?掌门将他收为徒,恐怕难以服众啊。”

“掌门做事一向稳妥,他说岑百逸够格,那岑百逸定有过人之处。”

“可破天是我们衡武派的珍宝,掌门手下七位弟子都无缘得见,却如此轻易传授给来路不明的人……真不知掌门是怎么想的。”

在这几乎全殿的反对声浪中,一直一言不发的岑百逸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回荡在衡武殿内,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想当上毓灵书掌门的徒弟,需要什么条件?”

谢锦砚不由将目光投过去,而恰巧岑百逸也抬首看来,二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谢锦砚仿佛能感觉到岑百逸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的情绪波动。

他朝挽隋看去,挽隋了然,对岑百逸解释道:“要成为衡武派弟子有两种方法,一是每年分配给世家的相应名额,二就是每年一度的招新比试,在比试中脱颖而出,进入前十名的,就有资格进入衡武派内门,再由各位师叔师伯挑选。”

“我要是在比试中胜出,就有资格当他的弟子了?”

挽隋点点头,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显然对这位准小师弟的大胆赞赏:“自然。”

“那我就比。”岑百逸铿锵有力,简洁明了地道。从小的经历告诉他,要想得到一件东西,必须得自己争取,绝不能寄希望于旁人的好心施舍。

最后还是罗长老出来将事情定了调:“掌门的前七位弟子,都是我们挑选了世家的好苗子送过来,以往掌门也从未对任何人上心,这是第一次开口提要求,又涉及到门派珍宝‘破天’的去向,所以大家未免多问几句。我看不如就按照岑小友说的这样,掌门暂且将岑百逸收为弟子,三个月后正好是衡武派广招新生的纳新日,若是在比武大会上,岑小友能顺利通过比试,再将之提升为亲传弟子,如此,‘破天’也能名正言顺地传下去。”

对岑百逸的称呼由从“这位少年”转变成“岑小友”,可以看出,对于岑百逸刚才的作为,罗长老也是比较欣赏的。

虽然毓灵书人设是不近人情,但谢锦砚却是个相当能沉得住气的人。他沉吟一番,认为这已经是目前比较稳妥的解决办法,他正要点头同意下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小跑声,毓灵书的三徒弟跑进殿内,着急地道:“师尊,各位师叔师伯,那个,那个林严站在山门外叫嚣,说要师尊现在就出去和他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