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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经常悄悄议论,说主子怎么怎么宠着小主子,但是在他这双眼睛看到的,却是小主子同样也很宠主子啊。

就拿刚才来说,小主子睡觉睡得好好的,被王爷用食物引诱着挪来挪去,也一点也不生气。他非常诡异地感觉自家小主子分明就是脾气很好不跟主子计较,全程带着一副宠溺的表情……

夏初的微风吹过,管家觉得内心有点萧瑟。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主子和小主子这样亲密的互动中,他仿佛被狠狠塞了一大把味道奇怪的粮食。

有点撑。

管家叹了口气,可能是我老了……

晏乖乖吃得差不多了,晏非薄再递给她鲜嫩的苹果枝,让他捧着细细地磨牙,这才终于有心思去考虑顾郎中两人的事情。

他淡淡道:“劳烦顾郎中久等了。”

顾尚坤忙道:“哪里哪里,是臣等叨扰王爷和小公子……小女不懂事,上次受邀来王府拜会王爷时,本是好意给小公子找个同伴,不料他们同伴之间打打闹闹,害得小公子不慎落水,微臣与小女都是极度惶恐,今特来请罪。”

一口一个请罪,其言下之意却是说,小女是你自己邀请上门的,那灰兔也是你自己请来和你的兔子玩的,兔子间的嬉笑打闹,他们作为主人又没法时刻控制,现在出了问题反而来怪他们就太没有道理了。

听了顾尚坤表面上是请罪,实际上却是推卸责任的话语,晏非薄原本有十分怒意,这下也进化到十二分,冷下脸来,眼中的威严竟让人不敢直视:“顾郎中心中既然有一套评断,也不必说什么请罪了,请回吧。”

顾尚坤这才知道传言不可尽信,七王爷哪里是像传言所说那样性格和善,为人风雅。身上的气势如阎王一般,根本不是别人可以轻易拿捏的。只说一句话,就让他冷汗冒了出来。

他扑通一声跪下,这下不敢耍什么言语上的花招了,只是真心实意地认罪:“微臣唐突,求王爷责罚。”

晏非薄看着他二人,直看得顾嫣然也悻悻然跪了下去,才搂着怀中的晏乖乖从藤椅上站起来,走到凉亭边缘,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他再度开口,却不是对着顾尚坤二人,而是对着他怀中的小兔,声音也变得轻柔许多,又恢复了一派淡雅的模样:“晏乖乖,你还记不记得这人?”

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小兔有灵性,有时甚至能理解他的话语,既然受到伤害的是小兔,那要怎么惩罚也应由他决定。

谢锦砚脑袋转过去,动了动鼻子。

然后他就嗅到了一股大灰兔的气味。

前面几日,顾嫣然准备来王府之前,为了跟大灰兔子培养感情,天天把灰兔抱在怀里,所以周身沾染了灰兔的一些气息,这几日味道散了些,只有凑近才能闻出来。

谢锦砚并没有把顾嫣然放在心上,对她既没有厌恶,也没有同情,在他看来这少女只是不太走运,本来打算接近王爷,却不料弄巧成拙,反而与王爷结下梁子。

而他在这件事的过程中,以差点丧失生命为代价,反而阴差阳错地撬开了晏非薄的心房,完全不亏。

但是他作为一只断奶没多久的兔子,人性的部分还在慢慢苏醒,兔子的天性占了绝大多数。对于那只追着他狂跑的大灰兔的味道,他印象是十分深刻的,此时,乍一在顾姑娘身上闻到,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先炸毛,扭头下意识寻找自己最熟悉也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一头钻进晏非薄怀里。

晏非薄微微一愣,尚不及欣喜于小兔难得一次的投怀送抱,就心疼的搂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离开了顾嫣然的气息范围。

是他考虑不周,兔子胆子本来就很小,这几日好容易被他用吃食哄着高兴了些,自己又亲自把顾嫣然带到他面前,让他回想起落水的事情。

这样一想,晏非薄连责罚顾氏二人的心思都没了,只道:“若顾姑娘真心怜惜他遭此大劫,不若到寺庙去为他上一炷香,求平安积福。”

顾嫣然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差点站起来反驳。别看晏非薄只说上一炷香,这意思不就是要把她送到寺庙里当尼姑?

为了平息王爷的怒火,顾尚坤只能牺牲女儿了。他拽住女儿的胳膊,向七王爷谢了恩,被管家请出了王府。

“我不要去祈福,爹爹求你救我!”顾嫣然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委屈。

别当她不知道,进了尼姑庵的女子还有何前途,就算等这阵风波过后,爹爹愿意从尼姑庵将她接出来,也没有好人家愿意娶她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慌乱,拼命乞求:“爹爹,你再去找王爷,让他放我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