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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砚想了想清香中带着甜味的小笼包,好像是有了那么一点胃口,就再点点头,用脑袋蹭了蹭晏非薄的掌心。

晏非薄眼中欣喜,立刻差人把午饭小兔没吃完的小笼包再端过来,掰碎了一点一点喂到小兔口中,果然都被小兔乖乖吃下去了。

这次足足吃了三个,确定晏乖乖吃的肚子都有点撑了,晏非薄才让下人把吃的都撤下去,换了清茶和水上来,手中则替小兔不轻不重地按揉肚子,谢锦砚最喜欢这个,按揉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睡了约莫一个时辰才醒来,眼睛半睁不睁的,就听到旁边有个男声响起:“七弟,你手中的小兔似乎醒了。”

这天底下能叫晏非薄七弟的,只有皇帝一人,莫非皇帝亲自到王爷府来了?

皇帝看他动了动耳朵,笑道:“这下总该可以给朕抱一抱了吧?”

晏非薄道:“臣弟这兔子胆小怕生,臣弟怕他受惊之下伤着皇兄的圣体。”

言语里皆是关切之意,似乎真的很担忧皇帝的身体。然而谢锦砚与他相处了这么久,却敏锐地察觉到那语气中,多了一点冷意。

虽然听起来十分真心诚意,但有了晏非薄与他说话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作对比,谢锦砚还是很快发现其中的不同之处。

晏非薄不想让皇帝抱他。

谢锦砚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晏非薄与皇帝这会儿正坐在观星的小楼里,皇帝坐在晏非薄对面,看起来年纪有四十,长相自然不如晏非薄般丰神俊朗,不过身上天然有种权势的威压,乍看之下倒让人忽略了他的相貌。谢锦砚只是借着余光草草看了一眼,没让皇帝察觉到他的视线。

作为一只兔子,白天应该是看不清东西的,他可不想因为这一点疏漏,就让晏非薄之外的人察觉他的特殊之处。

皇帝还不罢休,又笑道:“七弟越是这么说,皇兄就对这只兔子越感兴趣。不如七弟与朕玩一个小游戏?你我手中分别拿着食物摊开手,把这只兔子放在你我二人中间,若是兔子选择了哪一方,便算是哪一方胜利。若七弟胜了,只管找朕要一个彩头,可若是朕赢了……七弟将这只兔子送给朕,怎么样?”

晏非薄把谢锦砚抱起来,放到旁边的小茶桌上,站起身拱手:“皇兄……”

皇帝摆摆手,笑呵呵:“就这么说定了。福顺,来,把兔子的吃食备一些上来。”

福顺公公立刻找到王府的下人,拿了两碟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蔬果干端上来,按照皇帝的指示,一盘摆在晏非薄面前,一盘摆在皇帝面前。

摆好之后他面带亲切的笑容,看向被晏非薄重新捞回掌心的兔子,伸手去够:“这小公子便交给老奴吧?”

晏非薄没有把兔子交给他,站起来避开他的手,把谢锦砚放到桌子正中央,低声安抚了一句:“晏乖乖,不用怕。”

他与皇帝一起把面前的蔬果干中的蔬果抓在掌心,对着茶桌中央的兔子摊开了手。

皇帝与晏非薄掌心蔬果干,看起来分量种类都是一模一样,内里却有很大不同。晏非薄那盘蔬果干,被福顺找机会下了针对兔子的毒,这毒微微向外散发着特殊的气味,在人嗅来最多觉得可能是蔬菜瓜果有些变质,但这气味在兔子灵敏的嗅觉下,却是最浓烈的毒气,令兔子万万不敢靠近。

这味道连晏非薄都能闻到,更不用说茶桌中心的谢锦砚了,他被这气味熏得,差点想不顾一切跳下茶桌,逃离这个地方。

可谢锦砚对着晏非薄可以肆无忌惮地卖萌甚至犯蠢,不代表他真的就是只蠢兔子。所以他强忍住鼻尖传来的不适感,趴在桌上微微抖动身子,看起来似乎因为突然被主人放下而有些害怕,所以暂时不敢动弹,却在借此机会飞快地研究眼下这个局面。

皇帝很有耐心,面带从容不迫,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意,对着趴在茶桌中央的小兔子轻言:“晏……你叫晏乖乖是吧?到朕这里来,朕这里有全天底下最好的一切东西,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耳边听着自家兔子被皇帝这样诱哄,晏非薄差点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垂眸敛住眼中的神色,嗅到掌心上的蔬菜气味,眼底越发晦暗不明。

对于谢锦砚来说,此时的局貌似不可破。若选择了自家王爷,他掌心还有毒蔬菜在那里等着,若是选择了皇帝,被皇帝带走后,更不知会发生何事。

谢锦砚并没有考虑太久,很快就从这看似两难的局面里找到了破解之法。

要知道他可不是一只本能至上的兔子,而是一只有演技的兔子。

他瑟瑟发抖地东嗅嗅西嗅嗅,仿佛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抛下自己,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终于他状似无意地靠近了王爷两步,总算是嗅到了王爷的熟悉气息,当下认准了方向,迈着小腿就朝王爷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