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楚辞讶异地打量着他,“怎么过来的?”

秦陆还未说话,就先张嘴打了个哈欠,眼里也蒙上一层朦胧的水汽。楚辞这才想起天色已晚,一摸小孩的手,冰凉,也不知小孩在这里等了多久。他登时心疼的不行,忙将自己兜里的暖宝宝贴通通塞给他,也来不及多问,便先将人拉起来,嘱咐秦陆跟着自己走。

秦陆乖乖地低头让他将围巾绕上来,眉眼弯弯,唇角都是掩饰不去的笑意。

一旁目睹着楚辞嘘寒问暖又照顾来照顾去的唐元:

等等,这还是他家小辞吗?

薛芷蘅也在一边观赏了许久,随即隔着口罩感叹道:“不知为什么,他看起来总有一种小媳妇儿样。”

唐元心里赞同的不行,正要点头应和,就看见楚辞拉着身后那人走了过来,忙将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咽下了。这二人一高一矮的身形看起来倒是异常相和,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亲昵与默契感,楚辞笑道:“耽误大家时间了,这是我弟弟。小孩突然跑来了,倒吓了我一跳。”

“你弟弟?”薛芷蘅的杏眼一下子瞪大了,目光猛地瞥过来,在两人身上上下来回绕了几圈,随即连连摇头,“不要逗我了。小辞,这应该是你哥哥吧?”

且不说这身高差明晃晃地摆在这里,只说这二人的气质,秦陆腰背都挺得笔直,微微抿着薄唇,浅灰色的大衣下摆于身后晃晃荡荡,看上去倒比楚辞还有几分成熟气概。相比较之下,穿了一身正红色羽绒服的楚辞看上去简直像是个准备参加春游的小学生,微微张着嘴的表情看上去呆萌的很。

楚辞的眉眼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一瞬间觉着自己心累的简直不想说话。倒是秦陆轻声笑了下,顺手摸了摸他的头,纤长的手指在他柔滑的发丝间抚摩了下,随即道:“哥说的没错,我是弟弟。”

薛芷蘅的眼睛不由得瞪得更大了。她犹豫半晌,这才扭过头去转向楚辞,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家里被虐待了?他们不给你吃的?”

楚辞:

“我不矮,”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一字一字地从口中迸出来,“真的。”

他说这话之时,秦陆就在一旁弯着眼眸笑,见他看过来便冲着他挑了挑一边眉毛,眉眼中都是戏谑的意味。楚辞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到底没舍得用上劲儿,甚至连衣服都没掐出褶皱来:“呀,如今都敢笑你哥了,胆子肥了吗?”

秦陆笑的更欢,将人又往自己怀中带了带。

他二人一看便是相处了很久的模样,自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亲昵默契。只是唐元瞧着对方牢牢扣在楚辞腰间的手,怎么瞧怎么觉着怪异,不由得蹙了蹙眉,问:“小辞,用不用再帮你弟弟开一间房间?”

这话一出口,小孩的明朗的表情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暗了下来,先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唐元,随即舔了下唇,揽着楚辞的腰软绵绵撒娇:“哥”

唐元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不由得拥紧了双臂,打了个哆嗦。

“不用了,”楚辞拍拍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孩的臂膀,理所当然地摇头,“他跟着我就好。”

“可是你住的是单人间,两个大男人挤一间,怎么睡的开?”唐元心中怪异的感觉更甚,心也像是深深扎入海底的船锚般慢慢沉了下来,“还是再让人加一张床?”

腰间的力道一瞬间又加大了几分,显然这双手臂的主人是极其不愿意的。楚辞无奈地笑了声,只得又摇头拒绝了,“没事,他也经常和我一起睡的。只是凑合一夜,明天再说吧。”

行李早已经被送进了房间,楚辞与薛芷蘅于走廊处道了别,便带着秦陆回了房间。与外头的冰天雪地全然不同,房间中暖意融融,昏黄的灯光倾泻洒落了一大片,几乎是在踏上柔软的地毯的瞬间,楚辞便感觉到了一股自脚底蒸腾而起的困倦之意。

这一日实在太过辛苦,入了水后又拍了几场,心神一直不得放松。终于回了酒店,此刻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摇着白旗呐喊着要休息,走路都像踩着绵软的云。

他三两下将自己脚上的鞋甩掉了,难得在秦陆面前露出了一些不太像哥哥的模样,随即啪嗒一声倒在了松软的被褥里,把自己裹的像是没剥壳的花生,冲着秦陆懒洋洋地招手。

“哥刚才在剧组里洗过澡了,你先去洗漱吧……”

秦陆应了声,先低头将方才被楚辞乱甩飞的鞋整整齐齐摆好了,随即再抬起头来想说些什么时,才发现床上那人已经一歪头,沉沉地睡过去了。

他陷在被子里,微微张开嘴,睡的不知今夕何夕,全然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