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也放开行李箱,从随身的包里摸出几支发夹帮女人把布袋子的裂口别好,沈峣从给家人带的礼物上扒下来一个结实的牛皮纸袋,帮女人把一兜东西塞进去。

女人一个劲儿地道谢,除了“谢”这个字好像不会说别的了。

她的眼袋很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模样,一双手粗糙干裂,尽管指节贴着脏兮兮的胶布,周围的皮肤却依旧被冻得皲裂,结着血痂。

沈峣犹豫一下,摘下自己的手套给女人戴上。

“谢谢你啊,小伙子,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女人感激地抬头,看清沈峣的脸的瞬间愣住了,说到一半的感谢卡在嗓子里。

周正在一边看得分明,女人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除了震惊、欣喜,居然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愧疚。

可看沈峣的反应,分明是不认识她。

她在愧疚什么?

“大婶,您见过他?”周正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沈峣往身后挡。

“没、没见过……”女人磕磕绊绊地回答,眼神乱飘,时不时瞄上沈峣一眼,眼角带着一丝不舍,好像再看自己离家多年的孩子。

沈峣鼻头莫名一酸,连忙别开目光,淡淡地说:“我……家里还有人在等,先走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天黑路滑,您慢点儿走。”

女人结结巴巴地应下来,沈峣已经走出四五步她才想起来这些话应该是她对这个年轻的孩子说,她的手被暖融融的皮革包裹着,上面还带着沈峣的体温。

周正盯着女人的侧脸眯了眯眼睛。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那女人的眼睛看上去和沈峣有点像,尤其是侧脸的某个角度——如果她再年轻个二十多岁,恐怕会和沈峣一模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呢?

周正笑了笑,暗骂这镇子上路灯太暗导致自己暂时性失明,跟女人道别后转身,拖着行李箱追上沈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