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努力想睁大眼睛去看，但还是看不清，只看到一张瘦削的轮廓，看到了他下巴上生出来的青色胡茬，看到他颤抖着手伸出来想要抱自己，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的样子。

他好像吓坏了。

苏虞想想自己现在的样子，如果是她自己看到，她也一定吓坏了。

可她依旧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男人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将她搂进怀里，他将自己按在他的胸口，她几乎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脏缓慢地跳动着，仿佛要窒息过去。

“小虞……”男人似乎没有力气了，声音悲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艰难的，颤抖的。

苏虞感觉到冰凉的泪水滚落到自己脖子里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也不是很明显了，但她还能感觉到一点点，大约是之前被暴晒了的原因。

“苏先生！她已经死了，而且这几天天气又下雨又暴热，她的尸体已经腐烂成这个样子了都是细菌，你不要这样抱着，会毁坏证据！”

旁边有人去拉抱着她的人。

但她哥没放手，只垂着头，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在她耳边说着话，好像她只是睡过去了一样。

“哥来太晚了，别担心，谁害死了你，我就让谁偿命，一个也不会放过，小虞，别担心，别怕。”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普通聊天，又像是在呢喃一样。

“苏先生！”

有人又叫了她哥一声。

苏虞也有些着急，想要推开苏晏行，但是她只是一个被锁在尸体里的亡魂而已，动弹不了。

苏晏行低头，轻轻的，有些发抖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一滴泪滑进了她的唇角，她似乎能尝到苦涩的咸味，和那些还未来得及道尽的情思。